“他没有家人?小半年过去,你们家没有任何人联系他?”殷刃满意地收回视线。
吕辉挠挠头:“这……吕光祖爸妈死得早,我们也一直听说他在鬼市出没,就没特地接触。毕竟他都二十大几的人了,自己有自己的活法。”
“不过这些事,前段时间警察也来了解过,估计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不不不,感谢各位的支持。”卢小河站起身,“案子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殷刃甚至比她先一步起身,准备送这两位“检友”出门。然而吕娜娜与吕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差点忘了这个。”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淡红色小瓷罐。虽然瓷罐封着,里面仍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草药香气。
吕娜娜快步走到殷刃面前,将其双手呈上。
“体检之后,老太太看过我的伤,她一直夸你处理及时。这是我们家传的祛疤药膏,我调多了,你拿去用吧。”
随后她垂下目光,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了些什么,面颊还带着微微的红色。听到吕娜娜的话,殷刃露出个相当温和的笑,还轻轻点了点头。
钟成说的视线本来在屏幕上,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去殷刃的方向。他的指尖又开始发麻,不过这次的麻痹中带了点黄皮茶的微酸。
奇妙的感受。
钟成说把视线掰回电脑,直到身边响起拖动椅子的声音。
“你给她处理过伤口。”他陈述。
殷刃轻描淡写:“一点应急的小处理。”
钟成说扫了眼自己受过伤的右臂,当初他被结结实实扎了一刀,好像没有什么应急小处理。
“嗯。”于是他简单嗯了声,继续看向电脑屏幕。
嗤嗤,瓷瓶蹭过木头桌面的轻响。钟成说低头一看,殷刃正用两个手指戳着瓷瓶,将它慢慢往自己的方向推。
“你拿去用吧,应该是很不错的药,你前阵子不是刚受过伤吗?”
殷刃仔细闻过,的确是不错的方子,吕家把千年前的配方改良了不少。它本质上是草药偏方,科学岗也可以正常使用。
钟成说似乎挺在意身上的疤痕,这药除不掉那人贯穿胸腹的大疤,但一点刀疤不在话下。
“而且味道好闻,很适合你的药草香,当香膏都不亏。”
“她是专门送你的。”钟成说把视线从瓶子上拔走,又瞄向电脑。
“就是就是。”卢小河滑过来起哄,“小殷,别违背人家姑娘一片好意,我们都瞧见你俩说悄悄话了。”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殷刃好笑道,“人家刚才跟我说,要是我在识安认识了擅长调药的灵匠,能不能帮她扯个线——她有些新想法,想找专业人士讨论。”
卢小河露出八卦落空的寂寥表情,缓缓滑回原处。
而殷刃一低头,发现桌子上的小瓷瓶没有了,钟成说的口袋鼓出来一小块。
殷刃:“……?”
钟成说语气平静:“你刚才送我了。”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人之前动作有这么利落吗?
……
夕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们再次见到了吕光祖。
他藏的人香被没收,吕家的药粉也已经浇过一遍。吕光祖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眼底现出隐隐约约的青黑色。
殷刃二话没说,当即招出了陆谈飞。
这回老人没有突然变形,他只是呆呆站在审讯室的窗户前,像是一位平凡至极的普通老者。
“没有元元了,没有元元了。”
老人哑着嗓子,眼眶有点发红。
“元元究竟去哪儿了?”
殷刃并没有告诉老人“人椅”的惨状,他默默拍拍老人的脊背,拿出那个盛满人香的圆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