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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更升镇的镇中心。
镇子中心,可以看到更升镇的着名地标——屹立几十年的地上环形线。
地铁在环形线上疾驰,它孜孜不倦地绕了一圈又一圈,像要运行到世界末日。环形线两侧立着颓败的楼房,窗洞里连几块完整的玻璃都不剩。
楼房间隙挤满了杂草似的小店铺,倒有不少还在营业。
比如一家半室内半开放的馄饨店。
这家馄饨店平房老旧,招牌都给雨浇得脱了色,“老张馄饨”四个字腐蚀成了“老弓混沌”。室外,店家用塑料布草草支了个棚子,摆了两三套鲜艳过头的塑料桌椅。每当地铁驶过,这些塑料桌椅也跟着隆隆地震。
符行川和李念稳坐在其中一张塑料桌前。
符行川换了件扎眼的水红色长衫,脑后短马尾比之前还凌乱。他与李教授分别坐在塑料桌对边,两人各捧了碗馄饨——比起唏哩呼噜暴风吸入的符行川,李教授一杓子一个,吃得有些慢。
“老板,再来碗香菇肉的,不要虾皮!”符行川抹抹嘴,抬手招呼。
“好嘞!”老板龇牙咧嘴,抹了抹沾满血迹的围裙。
“项江来了信息,九组到了。”李教授继续慢吞吞地咀嚼。
“哦哦。”
“上来就倒了两个,葛听听和黄今都需要时间适应。”李念说,“殷刃与钟成说接受程度良好,和你推测的差不多。”
符行川吸溜一口热汤:“挺好。”
这样一来,项江可以光明正大把护身灵器给葛听听和黄今,不至于显得太过突兀。
“那么还按照原计划行动。”
李念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镇东边的邪物,项江标记好了。找个由头把他们引过去,任务就完成了一半——符行川,如果那两个人把邪物打败了,你确定要让这事过去?”
“那不然呢?要是他俩真有那种水平,就算是内鬼,我也得留着。大不了让他们离核心机密远点呗……拿丙级的工资,干甲级的活,这不是别人家的爱心慈善吗?我却之不恭啊。”
符部长换了个馄饨碗,蒸腾的热气里,他美滋滋地舀起一个馄饨。
然而他再低下头的时候,动作顿了顿。
“老李,帮我看看杓子里的东西。”
“馄饨,没飞虫。”
“很好。”符行川嘟哝一句,一口将馄饨塞进嘴巴,“我瞧着像刚剁下来的大拇指,嘿,不错的幻术。”
说罢,他矿泉水瓶一倒,清水一沾,在不算干净的桌面上画了几个符文,动作几乎快出残影。那口馄饨下肚,符行川食指指尖在法阵中央一敲——
符部长的红流苏耳环一荡,空气中爆出巨大的涟漪,馄饨店老板身上被撞出一道浑浊虚影。虚影迅速溃散,那肥胖老板茫然地站在符行川身后,手里的尖刀还没来得及举起来。
李念见怪不怪地垂下目光,继续吃。
“不过我是有点担心。”
符行川脸上露出一丝忧郁。
“九组的霉运有点太厉害了,连七组都没法和他们硬碰硬。万一这次又……”
“那也只能是殷刃的问题。”
李念用自带的餐巾纸抹抹嘴,冷酷无情地指出。
“科学岗不会有这种不科学的影响。”
“是是是,对对对,您的下属绝不会有问……操!”
符行川大骂一声。
这一回,李念也抬起了头。
镇上起了雾。
雾气起得十分蹊跷,像是从地缝里渗出来。它们如同银白的幽灵,贴着地面不断爬行。它们很快便爬满了周遭所有地面,继而被晚风稀释。
更远处,雾气扑向镇子边界,吞噬了遥远的山景。只有镇子里的建筑还勉强保持清晰,似乎被人硬生生从人世剜了下来。
“很好,绝对是你们的问题。”李教授冷冷地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