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先别继续睡……等等!”
……
钟成说牢牢扒在窗户上。
他双手扶住窗台,一脸正直。猫咪博士稳稳地蹲在窗台,两位齐齐看向房屋中的高梦羽。
高梦羽早就习惯了这个梦。自从知道门外是真正的七七,她对重复的梦再无畏惧。时间久了,她甚至学会在梦中边摸猫咪软肢,边复习考研知识点。
但今天,她的梦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我刚才给识安的人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得到七七的肯定后,高梦羽打开窗户。猫咪博士一举跳进房间,上下打量这个小小的公寓。
“原来如此,物理意义上进入梦境,看来是可行的。”它在高梦羽的书桌上趴下,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那些‘孤独’还挺有用。”
最近几天,孤独猫咪们在人类据点满地爬,被冷库中的大量尸体吓得肉肢乱舞。饶是如此,爱意势力的巡视不停,大部分孤独还是不敢外出。
只有高梦羽的猫仗着身强体健,每天都要往“满足”里扎猛子,孜孜不倦地警示高梦羽。
最开始,只是煤球博士搭个顺风车,自顾自收集数据。谁想今天,连这位老恐惧都摸进了肉肢,和它一起偷渡到“满足”体内。
尽管知道是梦,高梦羽还是给钟成说倒了杯水,又给煤球开了个肉罐头。高梦羽的猫——七七被她放进了门,正在房间中间惬意摊开。
“殷刃呢?”她礼貌地问。
钟成说:“他在养伤。”更准确的说法是四处觅食,吃完就跑。
高梦羽哪知道彼岸状况:“你说你想找识安谈,大家都没事吧?”
“都没事,我只是有点话想跟那边联系。”钟成说推了推眼镜,“你说找人来,找的是……”
“我。”符行川闪现在房间中央。
这本该是个帅气的出场,可惜符部长一脚踩上了摊开的孤独猫咪,高梦羽的猫“吱啊”一声大叫,几条肉肢狠狠抽上符行川的后背。
符行川吓了一跳,两位当场再续前缘,来了个公寓内一对一战斗。
钟成说双手捧着水杯,耐心地等着两位平复情绪。猫咪博士则堂而皇之舔起来爪子,无视了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和孤独。
“……所以你找识安干什么?”
纠缠了约莫半分钟,符行川气喘吁吁地往地上一坐。
“我想要数据。”
钟成说真诚地俯视着符行川,开始掰手指。
“大天师钟异的所有研究资料;郭来福一案,识安在檔案馆记录的鬼胎数据;还有识安对我和殷刃的血样分析数据,尤其最后这个,越详细越好。”
符行川:“……”他虽然不清楚科学岗那一套东西,但他能品出点儿味道。
无论是识安、元物还是钟成说自己,都确信了殷刃就是“恐惧”的幼崽。钟成说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再次索要相关数据?
当年“恐惧”分裂出力量给殷刃,催生了全新的“恐惧”。后来身为老恐惧的钟成说与人类融合,殷刃才作为新生恐惧发育。大部分过程,他们也在记忆世界围观过了。
两者间微妙的排斥,也符合孟怀在彼岸发现的元物特征。
就算有偏差,也可以归为个体特征不同。符行川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值得再探的地方。
“怎么突然要这些?”符行川问得很果断。“你要是想研究自己,恢復力量,我倒能理解。”
“‘当我看到一隻鸟,它走路像鸭子、游泳像鸭子、叫声像鸭子,我就称其为鸭子。’[注]”钟成说握紧手中的杯子,“这种方法或许有效,但它不适用于生物学。”
钟成说曾与戚辛一对一谈过殷刃怪异之处,当时她直说不在乎殷刃是什么东西,隻想解决彼岸的问题。然而在先前的接触中,戚辛尽管没有多说什么,却对殷刃展现了明显的忌惮和忧虑。
“现在殷刃注重力量获取,来不及在乎细枝末节,我不能不在乎。”
钟成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万一殷刃本该是在天上飞的鸟,现在却依葫芦画瓢地学习游泳;万一殷刃的致命弱点,与“恐惧”并不相同……万一戚辛比他提前发现了端倪,临阵反水,结局都将是噩梦。
“我之前以为,只要提供强大的援助,就能帮上他的忙。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哪怕他靠因果灯取回了“恐惧”的权柄,那种空洞的无力感仍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