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捧着苹果端坐在床榻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揭开喜帕。她饿得前胸贴肚皮,头脑都有些发晕,头上按照品级所佩戴的凤冠就显得如泰山压顶般重了。
顾明月忍了忍,握紧了手中的苹果,难耐的嚥了口唾沫后发现自己的嘴唇也因为干渴而变得紧梆梆的。耳边隐隐地传来女声极力掩盖的呜咽,抽抽搭搭的吸气声无时无刻的不在挑战着顾明月的神经。
「有什么可哭的?!」顾明月一把拽下了缝着珍珠宝石熠熠生辉的盖头,看向了身侧正在低头抹泪的陆淑妍的奶娘。
「哎呦我的王妃啊,您怎么就自己把盖头揭下来了?!」奶娘看到顾明月的动作后大吃一惊,嘴里念叨着大吉大利,急得立马抢过盖头就要再给她罩上。
顾明月侧身一躲,垂在脸侧的珠串碰撞,发出珠玉相击的细碎清响,凤冠上的宝石在喜烛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她那巴掌大的如玉脸庞也好似也笼上了一层宝光,越发得明艷动人起来。就连看着她长大的奶娘,对着如此瑰丽的容貌也不由得呆怔了起来。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顾明月咬着唇迅速地摘下了凤冠,把它送到了还在愣怔中的奶娘手里,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染上了雾气,微微一动睫毛,泪珠滚滚而下滑过如桃花般粉嫩的脸颊,显得楚楚可怜。
「嬷嬷哭什么,我嫁入王府,上了皇家玉牒,从此以后身份尊贵,又有什么好哭的……」说到这里,顾明月的声音略微的哽咽。
奶娘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放下凤冠就一把搂住了顾明月,哭着道:「我的好小姐啊,你这般容貌,就是进到宫里做贵妃也是使得的,侯爷他们怎么舍得让你嫁给这个病秧子啊,我可怜的小姐!」
「嬷嬷说什么呢,我这般身份的人能嫁给世子自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世子爷福寿绵长,你以后休要再说这些话来了。」顾明月声音虽然哑着,说出的话却语气坚定。她推开了奶娘,继而道:「世子爷受不得累,自是要好好地修养,怎么顾得上这里。你去唤来雅歌雅言,让她们近来服侍我梳洗吧。」
奶娘抹着泪还想要说什么,却听顾明月直言饿得心慌,心疼之下不得不去世子所里的小厨房张罗些易克化的吃食去了。
梳洗过后浑身清爽的顾明月坐在桌前姿态优雅地用着芙蓉鸡丝麵,身后站着为她香熏着着头髮的贴身大丫鬟雅歌和雅言。待她吃完麵以后,雅歌递上了一盅竹盐水,顾明月就着漱了口,雅言又送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照旧是含在嘴里后用手掩着吐到了青花搪瓷碗里。
吃饱喝足的玉华郡主也有些乏了,挥退了贴身丫鬟后就迫不及待地躺倒在了床上。
顾明月平日行事坦荡磊落,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兼之其拥有皇家血脉,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贵气,这是平日里畏缩如鼠的侯府三小姐完全赶不上的。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陆淑妍这个壳子里面已经换了芯儿,顾明月连平日从不屑的娇柔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都装上了,好在贴身丫鬟和奶娘都没发现异样,也多亏了平日里的陆淑妍因为太过胆小而不喜说话,面部表情除了哭就是哭,就这样让顾明月糊弄过去了。
至于以后,顾明月决定按照自己一贯的路子来,若是有人生疑,用耳濡目染天家贵气大抵是可以搪塞过去的。此时她并不多在意突如其来的变化会让人生疑,她全副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床上摆着的几个色彩鲜亮的小册子上了。
曾为人妇的顾明月自是知道那是指导夫妻行房的秘戏图,她嫁到清江王府里的时候也有一套大家之作,可是当时自己脸皮薄,匆匆看了一眼后就燥得厉害,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了。
现今的顾明月目睹了伪白花和那群男人各种惊世骇俗的行经之后,脸皮比之前厚上得不是一星半点,这次她只是微微红了脸,就翻开画册细细地观摩了起来。
顾明月的想法很简单,为了能够重生回去拯救母亲,她必须要完成很多很多任务。
既然只有通过交合的方式才能完成任务,那么她所幸抛开矜持抛开羞耻抛开傲气地多学一些能够讨好人的闺房秘术,这样不光有助于完成任务,自己也落得舒服些。
矜持傲然的玉华郡主什么的,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了,有了目标就要开始往前看,抛开世俗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她目睹伪白花的种种后领悟到的人生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