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宓轻轻笑道:“那你确实长大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旦有了牵挂,铠甲也会变成软肋。”
赵瑾想到秦惜珩替她筹谋到的粮,否认道:“那不是软肋,那是我的铠甲。”
能让她所向披靡的,最坚硬的铠甲。
张宓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说你懦弱?怀玉,在我眼里,你从来就不是懦弱的人。正因为你长大了,所以不会轻易与人下注。”
赵瑾闻之一笑,“你好似每次都是这样,不论我遇到什么,都是这样平心静气地开导我。我突然很想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你走完一生。”
“那谁能知道。”张宓看了一眼还在温书的学生们,“我除了这身学识,什么也没有,想来想去,还是别祸害人了。”
“怎么能是祸害呢?”赵瑾调侃,“就凭你那手种菜的本事,跟了你的姑娘怎么着也不会饿着。”
张宓接话,“但也不会富裕。”
赵瑾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我该回去了。”张宓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又对她道:“你也赶紧回去吧,这事暂且不要多想,等我消息。”
知者
夕阳斜落时,张宓敲开了程新忌的门。
“小程将军。”张宓冲他点头一礼,“别来无恙啊。”
程新忌见到是他,初时还露出些许的惊讶,但很快就回了神,笑着唤他:“我当是谁,原来是蔚熙啊。”
虽然这才是第三次见面,但自从上次之后,他便对张宓心悦诚服,如今言语之间都想与他亲近几分,就想再听听他的高见。
“你对茶有什么喜好没有?要配什么样的茶点?”
“都行,我不挑茶的。”
程新忌怕他这个时辰喝了茶,晚上会难以入眠,于是只让人上了一壶花茶,配了一份枣酥饼,问道:“是赵侯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张宓道:“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带中州道的图纸来。”
程新忌给他斟上了滚烫的花茶,说道:“你都教我那么细致了,我总不能让你失望不是?”
张宓吹着茶面,小抿一口,道:“可我更想看到的是你留在朔北。”
程新忌道:“其实我这次来,只是碰巧发现了赵侯做的一件隐事,所以我猜,他既然都有这份准备了,那么所谋之事,应当与我相差无二。”
张宓道:“先不说她,我就问你,朔北如今是什么局面?”
程新忌沉默地喝了一口茶,过了半晌才说:“很乱。”
他叹了口气,“我大哥受封镇北王,至今也有七年了。可这七年里,朔北看似祥和一片,可实际上,他们各自都揣着一份算盘。当年幽州沦陷至赫尔部之手,是我大哥孤注一掷,带着一支小队从燕州绕道突袭赫尔部后方,才让幽州喘下一口气,给华将军争取了最后的时机,不至于全境落入敌手。这场仗是我大哥的成名之仗,却也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的一支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