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余朝晖还没瞎,他本人长得唇红齿白,格外讨喜。所以每次拍照,他十次有十次,都是站前面,偶尔也会有和其他领导的单独照片。
这已经算是其他小孩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待遇了,可余朝晖不怎么喜欢,他那时候早熟得很,别的小孩都喜欢拍照,就他不喜欢。
“…………”
那个盖住的相册里不是谁的合照,是一张经过裁剪放大的照片。能够依稀从边缘看到余朝晖身旁应该还有一个人,但那个人被剪掉了。
于是相框里就只有余朝晖一个人。
照片里的余朝晖比现在模样还要小一些,但即使那时候,他的表情足够严肃,看向镜头的眼睛里毫无喜悦,像个老气横秋的小大人。
“…………”
余朝晖顺手又把抽屉拉开了,里面东西和他想象得差不多的,除了一些孟锐的个人物品外,还有一本相册。相册翻开也几乎都是余朝晖的照片。
有一些比较糊,还有一些清晰一点的。但是无一例外都能看出,全部都是从合照里抠下来或者剪下来的。
都不知道孟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余朝晖随便翻了翻,其中甚至还有他小学学生证上的证件照。
红底照片里的小男孩面容稚嫩,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胸前还带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皮肤白,眼睛大,睫毛又密又长,脸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
照片里的余朝晖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屁孩,可他偏偏板着一张脸,甚至还皱着眉看着镜头…
“好丑啊…”
他以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余朝晖又重新把自己那一张张照片看过,发现没有一张是笑着的,每一张的表情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抿着唇面无表情。
“难怪啊……”
难怪以前院里那些同龄的小孩都不跟他玩,余朝晖看着过去的自己,照片上的他臭着一张脸,唇角的弧度都是往下耷拉的。
他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怎么会有人愿意靠近他呢?
以前院里也会有一些好心人想来领养孩子,余朝晖也有几次差一点被领走的经历,甚至有两次已经带他回去了,但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去。
“………”
等孟锐开完会以后,再次回到办公室却没看到余朝晖,他推开另外一扇门,果不其然在床上找到了他。被子鼓起一个小小的包,一看就是他。
“起来啦,朝晖,该上药了。”孟锐走过去隔着被子抱了抱余朝晖,“我去洗个手。”
被子里的“毛毛虫”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整个上药的过程已经很熟悉了,就是余朝晖仰着头乖顺地任由孟锐把冰凉的药水滴入眼内,再听着孟锐的声音闭上眼睛闭着,等到他说睁开了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