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琅开了口,没有明白地介绍,隻说了句:“家中小辈。”
不只是顾峤本人,连带着朱五德也一块愣了,似乎是没想到商琅这样的人还能有个“家中”。
毕竟两人都来自江南,朱五德比其他人更明白商琅身份的神秘。
别的人查不到商琅的半分家世,或许会觉得他藏得深。但是朱五德身为一个江南人,还经常会从京城下到江南去经商,实在是太明白商琅的家世有多么的空白。
只见他一人,连旁的一个亲近之人都不曾见过。
竟然家中还有“小辈”来京?
朱家主愣愣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小公子……既已入了府中,如何不将帷帽给摘下来?”
他隻当顾峤是为了避人才遮盖住了脸。
这一次顾峤赶在了商琅之前开口,稍一压低了声音:“貌丑,不敢见人。”
朱五德看了看顾峤,又忍不住看了看商琅。
不是很懂跟商相同出一脉的人,究竟能“貌丑”到哪里去。
但再问多了就是人家的私事了。
朱五德从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东西不该问,当即点了点头,将两人给迎到前厅去。
在这之前已经有朱家的下人将两个人手中的东西给接到一旁去了,顾峤本来觉得拿着人家本家的东西送到人家府上来就够过分的了,没打算多说什么,权当是“送”了出去。
谁知道商相在这上面分外地固执,见人接到一旁去,防止人误会,还不忘同朱五德说上一句:“方才来得急,没将东西送回府上去,实在是麻烦家主了。”
这话……
顾峤借着帷帽的遮挡抿唇笑了一下。
商琅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副逆来顺受的温顺样子,他倒是不曾察觉过,商相还有心这么黑的时候。
御人之法
顾峤进了前厅之后仍然是不说话。
朱五德虽然直觉今日商相的突然造访会与旁边的这个少年有关系,但是顾峤一句话没说,朱五德不敢贸然开口,也就只能先将目光转向了商琅:“丞相今日夜里前来,是……有何要事?”
顾峤隐约察觉到商琅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然后他就旁若无人地同朱五德聊开了:“并无要事,只是方才街市上,见家中的孩子分外喜欢,又恰好走到此地,便想着前来拜访一番,不知可是扰了家主?”
商琅说话客客气气的,其中的意思却跟“客气”二字半点不沾边。
朱五德连忙道:“哪里会打扰?商相能来,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寒暄太过于生硬,朱五德立刻转了话题:“若是小公子喜欢,大可去朱家的摊子随意来挑,届时朱某同钱庄那边说上一说便是。”
“不必,”没等商琅回答,顾峤就开了口,“我初来京城,瞧上了朱家铺子上的东西得知丞相与家主相熟已是意外之喜,怎好再多占家主便宜?况且此番入京不过是来探亲,稍后便走,家主不必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