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傅翎方才也都没有注意到。
这不应该。
顾峤睁开眼,眸子却也只是低垂着,指尖一直在桌上有意无意地轻敲着,越想就越心惊。
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不是他们几个没有发现刺客前来,而是那个人早在他们跟着商琅回府的时候,就已经候在那里了。
而且还是藏在了一个没那么轻易被相府当中的守卫给看到的地方。
每一样都好像在告诉他,这根本就是商琅亲手设下来的一场局。
至于是做给世家看,还是做给他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峤敲桌子的动作停下来,指尖在额头上点了点。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来最后商琅跟云暝说的那句话——
无论如何云暝也是他的人,在两者意见有衝突的时候,云暝听商琅吩咐的可能性极小。之后也证明了这一点——云暝几乎是转头就来同他报了信。
所以,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商月微。
顾峤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这个名字,越想越气。
傅翎见他不说话,神色也不虞,犹豫了一下问:“不如你将他给喊来问上一问。再者,你还真能对他那伤坐视不理不成?”
哪怕只是一点皮肉小伤,傅翎也不相信。
眼下顾峤大概只是被怒火给衝昏了头,等到人反应过来之后,估计又能对着丞相大人的伤嘘寒问暖。
傅小侯爷暗自摇了摇头。
怎么好好一个皇族子弟,在心上人面前就成了这副模样?
“朕真要将他给喊过来,岂不就是随了他的意?”顾峤的手在桌面上重重地叩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指节火辣辣地疼,疼得泛了红,不解气又摔了一下书。
这间小书房是帝王私人的书房,平日里顾峤大都待在御书房里,已经很久没来这里,好在是一直有人打扫着,便蹭不上什么灰尘,有的只是很久远的记忆。
虽然说是帝王的书房,但是顾峤以前也没有少来这里。
他父皇在的时候,宫中许多宫殿都住着人,妃嫔或者他远近亲疏的兄弟姊妹,热闹非凡。他所在的宫殿远,但是因为商琅的原因,他整日整日地往这一边跑,没有空置的宫殿落脚,便直接将这间平日没什么人来的小书房给据为了己有。
先皇对于他这样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态度,见他经常过来,就干脆让他平日留在这里习书,也方便了下朝之后的查问。
不过在商琅渐渐习惯了这位七皇子跑翰林院去寻他之后,顾峤便只有夜间会在这边待上一会儿,除非是有什么次日急着见商琅的情况,会干脆地歇在这小书房里。
与其说是个小书房,倒不如说是过往十多年他除了商琅身边最长待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