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还忘了个八九分。
简直是……不爽极了。
丞相大人丝毫没有被他威胁到,神色平静:“臣从不欺君。”
大概是瞧着帝王对此实在是太过执着了, 商琅又添了一句:“陛下自幼便循礼, 昨夜也并未有何出格之事。”
“只不过, ”商琅一顿,顾峤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以为丞相大人要说什么劝谏的话, 下一刻却听见人道, “陛下当谨言慎行——此般模样, 若是遇见心怀不轨之人, 后果不堪设想。”
顾峤知道,他当然知道。
尤其是商琅,如果丞相大人真有谋朝之心,在昨日那般他困倦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绝对可以为所欲为,到他今日醒过来,说不定江山都要易主了。
“此事先生不必过多担忧,”想到这,顾峤一弯眸子,“朕在旁人面前断不会如此。”
看看这大桓万里江山数千万人,还有哪一个有商琅这般优待。
只有商琅一个人能与他如此亲近,也就只有商琅一人能见到如此的他。
“陛下。”商琅听见他这样说,耳根似乎泛起了点微红,随后就是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隻唤了他一句,没有多说其他。
轿辇最后停在御书房门口,顾峤也没能成功问出来关于昨夜具体的事情来,虽然气闷,但是看着商琅的那张脸,实在是发作不出半点,也只能作罢,准备着有机会自己去寻一寻什么蛛丝马迹。
能见着丞相大人因为他这么一句半似剖白的话耳根发红,顾峤觉得自己这一路已经算得上是值得了。
下轿辇的时候,还是顾峤主动去扶他,商琅仍旧顺从,在那隻温凉的手落到他掌心的时候,顾峤福至心灵,忽然想起来——商琅,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在他面前一丝不苟地恪守礼数了。
潜移默化之间,丞相大人对于他这些小心思不知道放纵了多少,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事情,一直都在依着他。
是因为习惯了,还是说,商琅真的在纵容他?
等人走下来之后,顾峤就已经松开了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顾峤偏过头瞧着商琅棱角分明的侧脸,直觉会是后者。
哪怕过于荒谬。
八岁,到如今弱冠。
他认识了商琅整整十二年。如果说什么潜移默化,那么先前那十一年,商琅是怎么做到那么严守礼教的?
不该,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