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峤之后的这段时间,就安心地待在了此处养伤,嗓子隔了一日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他便开始闲不住地吩咐事情,但让顾峤有些惊讶的是,这几日以来顾峤竟然一次都没有再提过商琅。
甚至都没有派人去赣州打探消息。
怎么可能是完全放心?按着傅翎对他这位好友的了解,估计皇帝陛下正在憋着个大的。
果然,就像他先前说的,若当时顾峤在场,也绝对不会允许那身娇体弱的丞相大人千里跋涉来冒这个险。
这场地动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峤他们先前藏得粮食还在,又有傅翎带着人一直都在清理废墟救出幸存的百姓,众人空前得团结,在此刻那整日作威作福的朱家已经成不了多少威胁,顾峤虽然没有直接露面,但也通过书信与朱家那边谈论不少。
是夜,他刚收拾好案上的信纸,准备歇息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云暝出现在他帐中,言简意赅地同他汇报:“商相回来了。”
欲言又止
若非是腿上还有伤, 顾峤可能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了。随后便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实在是太过于急切,又顿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 才欲盖弥彰一般,矜持地道:“朕知道了。”
嘴上是这么说, 在云暝退出去之后, 顾峤还是一瘸一拐地扶着东西走了出去。
甫一掀开帘子,就已经瞧见了那道身影。
或许是因为到赣州需要表明身份的缘故,商琅回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覆着面具, 甚至连帷帽都不曾带,那张昳丽到足矣让天地失色的脸重新暴露在天光之下, 顾峤呼吸一滞,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仿若隔了三秋。
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如何做到的,奔波这么多日,那一身白衣竟然不染丝毫尘埃, 干净清亮,合着那皎白的月色,简直像是个骑白鹿而来的天外仙人。
顾峤的目光太过于灼热, 商琅自然也察觉到了, 转过头来, 同他目光对上,惯来清透的眸子当中好像有墨色涌动,但顾峤没来得及去在意这些。
在与人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 他总算从许久不见的激动当中抽离出来, 因为商琅自己冒险跑去赣州的事情而升起来的火气重新涌上来, 顾峤深吸一口气, 刚要发作,却瞧见人主动朝他这边走过来,脚步急切异常。
顾峤从来没有见过商琅有这般急切的时候,在他的印象里,丞相大人就是个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神人,加上身体不好,顾峤不敢让他动气或是如何,像眼下这般脚步都急促的样子是决然不曾有过的。
因而他也就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瞧着人朝自己走过来,没有拱手行礼,更没有跪下或是如何,而是直接朝他伸出了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禁锢感传来的那一瞬间,顾峤是懵的。
商琅很用力,约莫是善射艺的缘故,他臂力极大,全然不像是个久病未愈的人,甚至锢得顾峤肩胛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