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顾峤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跟商琅修成正果——带着腿伤还要跑过来看人身体如何,却还能循规守礼地静候在门外连打扰都不舍得打扰,简直活该喜欢这么多年却半点结果也没瞧见。
也多亏商琅对顾峤有着同样的心思。傅翎轻叹一声:不然顾峤那性子,说不定真的能将这心思藏一辈子。
只不过商琅先前也够规矩的,不知道这段时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傅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总觉得商琅在面对顾峤的事情的时候,比之从前多了不少的侵略性,像是终于肯脱下那层温顺壳子,露出獠牙来——哪怕在面对顾峤本人的时候还是够纯良的,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隐忍到半点也表现不出来了。
难道是被这地动折腾一回,便看开了生死,想要及时行乐?
傅翎心有猜测,但不能完全确定。
他如今也够纠结的。
身为局外人,他看得多少能比顾峤要清晰一些,但一开始就算知道商琅心思不简单,也隻当他是在贪顾峤身上的其他什么东西,譬如权柄。但这一次之后他才真正地意识到,商琅是真正心悦顾峤的,
就连齐尚这段时间看着这对君臣相处,都多少察觉出来了不对,偏偏这俩人还在那别扭着,不知道那层纸什么时候才能捅破了,他也不知道身为顾峤这么多年的好友,面对商琅这般的狼子野心,他是应该防备着自家在感情上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的小皇帝被人吃死了还是该助他们一臂之力。
罢了。
还是交给这俩人自己吧。
傅翎又是轻叹一声,难得有如此多愁善感,便忍不住寻子桑瑶去了——管他们两个如何,至少他现在是成了家的人。
傅小侯爷在这思绪百转的时候,顾峤正大脑一片空白地被商琅给推进屋子里。
商琅方才沐浴过,那浴桶还没来得及撤掉,水也尚且热着,帐中弥漫着些雾气,不过一切具体的情形都被屏风给挡住了——商琅没有将他推到里面去,只是在屏风外,将他带到了书案旁边。
顾峤瞧着人松开手之后就转头去给他倒茶,嘴张了张还是没有拒绝,接过之后才来得及问:“朕到此处来,岂不是打扰了先生歇息?”
方才还说让人好好歇息,转头听了商琅的话进到帐来,却还要麻烦人忙碌,顾峤再如何想要跟商琅多待,此时都忍不住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
“怎会?”商琅坐到了他身边去,看向他的时候,桃花眼中还带着笑意,与平日里那副温顺恭谨的样子并不同,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臣身体并无大碍,况且,有陛下关心——如见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