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到白热化,顾峤落子逐渐变得谨慎,在思索的时候却又难免去想——商琅当年究竟是如何掌握这么多的东西的?
精通六艺,并非常人能及,就连顾峤这样的皇族子弟,也自认为,就算从一开始他便专心学习,也难以到达如今商琅的这般高度。
若非丞相大人身体不好习不了武,顾峤觉得商琅早晚会成为一个文武双全之人。
身体弱,或许也是因为,慧极必伤。
“陛下,”顾峤正愣着神,就听见商琅喊他一声,棋子被夹在手指间,搭到桌上,传来一声脆响,“陛下不专,可是有何心事么?”
“不曾,”顾峤歉然,摇了摇头,于此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便直言,“朕只是在想,先生棋艺如此非凡,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无他,”商琅没想到顾峤想的是这些问题,微微一愣,随后语气中便带了笑,难得有调侃他的意味,“唯手熟尔。”
玩笑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又正了色回答,这次便要中规中矩不少:“臣先前在翰林院做事的时候,闲暇颇多,钻研古籍之外,便是棋谱,久而久之,自然熟悉不少。”
钻研古籍,还要研究那复杂的棋谱。
顾峤听着便头疼。
不过这些事情,在商琅这样文曲星一样的人眼里,估计也就是些消遣的东西。
说话间顾峤落下了一子,商琅紧随其后,好像半分思考也无,就已经成了千钧之势。
顾峤看着棋局,忍不住“嘶”了一声,顿时摆出一副颓丧的模样,苦着一张脸,托腮去瞧这一局棋。
商琅瞧他这副样子,眉眼笑意深了深,忽然便轻笑一声。
顾峤瞳孔顿时瞪圆了,瞧向他,随后便听商琅开口问道:“陛下可觉得此局眼熟?”
他又不怎么瞧过什么棋谱,怎么会觉得眼熟?
顾峤蹙着眉没有答话,商琅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臣以为,此局为天下势。”
顾峤一愣,再低头去看那棋局,一时失语,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感叹了一声:“先生远见。”
他见的是黑白子,却没想到商琅看的是天下势。
商琅听见他说的这话,却摇了摇头:“不然——此局是陛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