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卫连姬浅浅呷了一口茶,坦然道:“夫人是有何事,不妨直言。”
纪夫人踌躇片刻,缓声道:“公主身份尊贵,天骄之女,亦生有倾国容华,想来在都城长安也定有不少世家郎君、文人才子心生爱慕。”
恭维的话卫连姬没少听,可头一次从婆母嘴里说出来,听着总感觉不是那么舒服。
长安的郎君们贪权好色,对她心生妄念,可这关她什么事。
卫连姬放下茶盏,态度不紧不慢:“那又怎样。”
纪夫人正色庄容,义正辞严:“民妇不才,隻生纪瞻一儿,作为母亲,比起攀权附贵,青云直上,民妇更希望他能一生平安稳健,活得舒心自在。”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卫连姬放下手中茶盏,垂下的秋水长眸,隐泛冷意。
纪夫人沉静地提出质疑:“民妇斗胆问一句,公主是真心喜爱纪瞻吗?”
卫连姬抿唇轻笑,与生俱来的尊严华贵从轻轻的笑意底下透出来,如针尖似的戳在人心里面去。
那样漫不经意的口吻,听不出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她只是笑:“我这里呢,向来只看有没有趣、好不好玩,至于旁的,一律是不谈的。”
纪夫人接话:“那公主要纪瞻尚公主,也只是一时兴起?”
卫连姬仍是若不经意状,佯作无奈叹息:“你们纪家教的好儿子,骨头还挺硬,不肯做男宠,就只能给他个驸马当当了。”
纪夫人敢怒不敢言,气得脸色都发白了,隻面上强装镇定:“公主这意思,以后还会另有打算?”
卫连姬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慢悠悠:“别的打算暂时没有,至于驸马这个位置,纪瞻能做多久,这全得看他的本事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郎君低下身段,如同乐伎伶人一般伏在她裙下,谄媚邀宠,逢迎讨好。
只听说过大卫的公主位尊倨傲,历来荒唐任性,还以为传闻有讹,如今看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华阳陪同驸马回乡省亲,不仅对郎君长辈视若无睹,连对待婚姻的想法竟也如此儿戏。
纪夫人不能苟同,但也仍旧不死心。
她起身曲膝跪在卫连姬面前,作出苦口相劝的模样:“公主身边不缺比纪瞻家世好,相貌好的郎君,民妇斗胆冒犯公主,恳求公主能高抬贵手,放过纪瞻。”
卫连姬噗嗤一声笑,恍然间如海棠花开,是妖艳而冰冷的姿态。
她轻笑反问:“放过纪瞻,让他另娶之前那个退了亲的表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