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经历许多次生死,无足轻重的,刻骨铭心的
轮到自己时,才觉得不管怎样,原来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这个念头是突然而至的想法,那天经纪人打来电话催歌。然后是猫突然不明原因的呕吐,她急着送它去医院。在出租车上,沈黎安抱着猫,车窗外流光闪烁,映衬着她茫然焦急、不知所措的脸。
然后这个念头就突然降临在她脑子里,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祛除不掉。她在水底沉溺太久,真的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她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结束吧。
但当她躺在浴缸里,冷水淹没口鼻,窗外商场的大屏冰冷的彩色光线投射在水面和她的脸上。
逃避了那么久,她久违地想起来季晚。突然想起了最后一件事,三年前给季晚写的歌还没有给她。
她不确定季晚对她的态度,她只是为了自己,就当是溺水的人吐出最后几颗泡泡,留给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痕迹。
现在,她终于要把这件事给完成了。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那块硬盘,这首迷路了三年的歌,终于回到了她的主人身边。
真好。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小心放在了那架漆白三角钢琴的台面上。
季晚有很好的助理,很好的经纪人,很好的团队,有很好的未来。她未来还有很长,能够看到鲜花铺路的前途。
沈黎安最后回头看了季晚一眼,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生活是一列方向茫然的列车,一旦确定轨道,就义无反顾地衝向毁灭。」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丽姐单独找她来聊天。还没开口,她就已经知道要聊什么了。
丽姐说了很多,但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那些话都如同一隻隻蝴蝶,扑棱棱地在她耳边飞过,隻留下了一地令人讨厌的璘粉,提醒她,她是时候走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丽姐解释她要走了,就像她不知道怎样跟季晚解释一样。
回去的列车上,她想了想给阿心发了个消息,“我点了同城送达,填了你的电话,是给季晚买的东西。”
阿心大概还没醒,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才会回復,“我刚醒,从前台那里拿到了。是什么呀?”
沈黎安:“治疗身体酸痛的贴膏。”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季晚可能有点肌肉拉伤。”
阿心:“受伤了?!怎么搞得呀?”
沈黎安:“我们昨天晚上……掰手腕。”
阿心没再问:“哦,放心吧。等季晚姐醒了之后我就亲自送到她房间去。”
她觉得不对,又问,“黎安姐,那你呢?不在酒店吗?”
她撒了个慌,“嗯,有点事要处理。”
阿心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她没再问了,隻说,“好吧,那三隻小狗已经睁开眼睛了,特别乖。”
“你早点回来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