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特意去看青影的面容,姚昕知道那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她头上的那支银簪还是她送的唯一一件回礼。
是徐令仪。
那柄计划里原本该刺进她左肩的利剑,此刻却刺穿了徐令仪的心臟。
水月国的邸司郎已经带了王军支援来,刺客一把抽出了利剑。
她看到徐令仪转过身来,她说:“大人可以一直相信令仪。”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在落地的那一刻她的大人接住了她。她躺在她的怀里,将那个神情木讷之人的手抓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往日里那颗蹦跳有力的心臟此刻却跳得又轻又乱。
她说:“不要忘了我。”
她死了。
姚昕跪在晶莹剔透的石子上,膝盖下刺骨的疼痛终于叫她回神了几分。胸腔里被剥夺的空气猛然回灌,她仿佛劫后重生又活了过来。
她的手还放在徐令仪的伤口上,那里正潺潺流血。
跪着的人满手是血,躺着的人满身是血。
“大人。”水月溪在邸司郎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方才被姚昕拽开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
“她是位勇敢的女子。”水月溪看向身侧的邸司郎,叮嘱道:“劳烦邸司郎查明这位姑娘的家世,保她家族荣华富贵仕途坦荡,这位姑娘以世家之礼厚葬吧。”
邸司郎当即就叫人要去带走姚昕怀里的女子。
姚昕有些迷茫地望着身侧的水月溪,水月溪被她这目光看得不明所以,“姚大人,怎,怎么了?溪儿方才哪里说错了吗?”
姚昕收回目光,再看怀中人,神情有些恍惚:“确实是位勇敢的女子,真的……太可惜了。”
水月溪扶起姚昕,连忙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手上的鲜血。
“今日之事,溪儿谢过姚大人了。”
“臣,应该的。”
在回周国官驿的路上,姚昕一路都神情恍惚。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司越,突然问道:“不是说好刺进我肩膀的吗?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之人?”
司越垂首,“对不起。”
良久,姚昕捂住胸口,又问他:“司越,她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好心疼。”
看着姚昕痛苦的模样,司越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独自来水月国游玩的周人,并不知其家世。”
“待她墓成,我亲自去祭拜。”
“好。”
“司越,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不好,是还在怪我吗?”姚昕直直看着司越的眼睛,似是要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来,“怪我没有把库勒的事情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