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次寻常人家的生活,感受一下寻常人家的喜怒哀乐。”
姚昕久久才得以回神,她尴尬地笑了笑,拿了块清荷糕,说道:“他是水月国的王子,从出生起就注定过不了寻常人家的生活了。”
水月溪将新的一杯茶推至她面前,缓缓道:“如果他能放下水月王子的身份,那你呢?你能放下周国祝大人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水月泽也曾亲自问过她。
不能的。
当时姚昕是斩钉截铁地告诉水月泽,她不能,他也不能。
可如今,姚昕却沉默了少许,她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告诉水月溪:“晚了。”
水月溪怔住,“哪里晚了?”
姚昕看着她,目光却越过了她的肩头,层层纱幔阻挡着视野,目之所至只有水月溪被浅浅晚霞晕染的发丝。
“太阳就要落山了。”姚昕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
水月溪也回头看去,就这么一瞬间,姚昕看到夕阳浅浅金色的光尽数落在眼前人的眼睛里,给那一双眼睛增添了一层如神祗般的光辉。
美!
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又是那么的迷蒙遥远,遥远到多看一眼都想亵渎。
“岑溪,我与你王兄真的不会有结果的,就像隆冬和盛夏一样,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名为水月大周的春秋。”
姚昕轻声道:“但若是我在来水月之前就遇到了他,或许我们也可以像话本子里那样,过寻常人家的生活。”
她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早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可……可是……”
水月溪仿佛喉间卡了刺儿,声音有些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被姚昕抢了话去,她说:“可是我已经出使水月了,现在我是周国的使臣。”
姚昕耸了耸肩,“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看着愣怔的水月溪,浅浅一笑,道:“岑溪,以后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好吗?”
水月溪抿紧薄唇,就那样望了姚昕许久。
半晌,她终是垂头,低声应和道:“嗯,不会再问了。”
“这壶顾渚紫笋已经凉了,我重新煮一壶吧。”水月溪这么说着,但很显然她有些心不在焉,姚昕便拉住她的手腕,接过她手里的茶壶,温声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