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沙漠里的绿洲小国是比不了大周那样柔情延绵的大国,夏去秋来的荒漠上,仅有的一轮长河落日下,一缕细细的龙卷风卷起一地的细沙,它没有掀得大漠黄沙漫天,唯独使得那一席之地的细沙与高空中遮天蔽日般的龙卷风相连。
姚昕说:“我的意思是,纵使天高目广,我亦独恋这一席之地的——”
“哼。”水月没有给她说完这番话的机会,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走开。
姚昕愣在原地看着水月远去的背影,不知抉择。
她的病早已大好,在被请出山外山的那天下午,她趁着水月休憩将一根红绳系在了水月腕上,今日再见时,那红绳早不见了踪影。
红绳是被水月略施法术隐藏了,那日的休憩也是假寐,只是为了躲避姚昕要她亲自送她出山外山的要求罢了。
水月走后,独留姚昕一人站在无边荒漠里,落日的余晖尚在,将远处的雪山顶映得金碧辉煌,宛若神明居所。
姚昕红带束发,一身白裙蓝裳,跳了一支舞。
水月国师库勒和水月国大王子水月泽是同一个人,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周国的大街小巷,不少周国侠士组队前往水月国,以杀水月泽己任。
司徒兰通过重生门的情报体系早知晓了姚昕和水月泽之间关系不简单,姚昕虽然在一些事上用尽心机,但说到底她的的确确是个不够狠的,心思纯善的人。
司徒兰心中惴惴不安,她去了一趟皇宫,而后昼夜兼程地来了水月国,隻为接走姚昕。
但也许是上天安排的命运齿轮旋转得太过磕绊,她找到姚昕的那一天碰巧看到了姚昕在荒漠的雪山下起舞,跳的舞同那一年的圣巫如出一辙。
她惊呆了。
她以前惋惜姚昕真的不会记得她的公主姐姐和圣巫大人,却又庆幸她不会被仇恨所困,她不会怨恨公主和圣巫。
本以为她的一生都会按照王姬的意思顺遂如意地在不归山度过,没曾想遇到了赫连林青。最后在她的种种默认犹豫下,姚昕到底还是坐上了祝大人的位置。
其实司徒兰很早就知晓大奴国欲出使水月国,也料想赫连林青必会将姚昕推去火坑,她去阻止过赫连林青。然而,当她从赫连林青口中知晓姚昕此行的任务后,她犹豫了。
若是没有姚昕,她早去了水月国给王姬圣巫报仇雪恨。如今,绊住她脚的那个人已经长大了,能在城墙上扭转战局,能在朝堂里指点江山,如今也能远赴他国一雪前恨了。
她的小孩长大了,她的小孩真的长大了。
公主和圣巫的仇,终于能报了!
那一天,司徒兰原路返回,没有人知道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而在所有人未曾顾及到的角落里,水月也关注着来而复返的司徒兰和这一场前所未有的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