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管家在主卧旁安排了另一间房,给被赶出门的元帅大人休息用。
然而,赫斯特一想到邱秋生了病,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半夜偷偷爬起来,做贼一样蹲在邱秋房间门口,竖着耳朵贴在门缝上听——
他觉得如果有个什么万一,这样自己也能在制度,见赫斯特说到这个份上,心里便已经能接受他的解释了。
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就不能不知会。
思绪翻飞间,邱秋手上无意识地用力,仿生的灰鸟也有痛觉传感仿真装置,被捏得“咕咕”乱叫,他这才反应过来,安抚似的顺了顺鸟儿的翅膀。
“你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邱秋抿着唇问。
“你给我发消息了?”赫斯特有点高兴于他的主动,“前半个月都在……没法通讯,今天刚解封,但是我赶着回来,光脑落在军部了。”
“嗯,没关系,现说也一样。”
邱秋怕自己不小心再把灰鸟捏痛,将其搁到了肩上。十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显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飘忽游移的眼神,定定看向赫斯特。
“我怀孕了。”
赫斯特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狂喜随即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又想到那瓶堕胎药,觉得不现实,心说小少爷不会是还在报复,故意耍他玩吧。
然而邱秋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沉重而真实,赫斯特觉得就算这是在耍他,他也认了,眼下没有什么比安抚oga更重要的。
可还没来得及张嘴,邱秋抢先说——
“我想打掉它。”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赫斯特问。
他感觉自己放空了很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从他听见那句话到给出回应,事实上只过去了几秒钟。赫斯特克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的变化,可眼尾还是悄悄挂了下来,不经意地透露出主人的难过。
邱秋两只手搭在一起,无意识地在手背上画圈。他自己的神思也因紧张而散漫,所以没有注意到赫斯特微小的情绪流露,只故作随意道:“没有为什么。”
赫斯特抿了抿唇,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解释,目光直直盯着他。
邱秋被他看得更紧张了,不断搓着修长的指节。
这段日子里,他把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大幅情绪波动、alpha不着家引起的无力和无助通通体验了个遍,好像真的成了普罗婚后oga中的一员,全副生命都为了alpha和孩子奉献着。一想到往后余生都将是这般情景,邱秋就感到不可抑制的恐慌,像是踩在万丈悬崖边,往前迈一步就会直坠深渊。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尽显得脆弱无能,邱秋也并不觉得一个alpha能体会到诸多细微又庞大的痛苦,所以他只是舔了舔唇,微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
“非要说的话,就是还没准备好当爸爸吧。”
夏日单薄的衣服下,赫斯特手臂上绷出了好几条青筋,透过纯黑色的面料凸起一些不明显的轮廓。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话。邱秋本来就不喜欢他,不愿意生孩子也是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邱秋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有没有一个新到来的小生命并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的。
赫斯特沉默良久,轻轻搂住了邱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灰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起来,哗啦啦飞到半空中,两只绿豆一样的眼睛似乎正嫌弃地往上翻。
“哪儿有这么快,”邱秋鸦羽一般的眼睫轻轻扇了扇,“约了下周先做个检查,更具体的安排还要看检查结果再定。”
“下周?”赫斯特眉头一皱,“可你的发情期不就在下周吗?”
邱秋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点常识?怀孕了哪还有发情期?”
于是赫斯特不说话了。
然而好像一语成谶似的,仅仅隔了一日,邱秋的乳房就再度涨大了一些,有时候揉按得重了,两颗粉嫩的乳粒上还会渗出些半透明的清液。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alpha信息素哺喂的缘故,他的欲望也重了起来,下身的小穴不经抚摸也开始偷偷流水。
赫斯特担忧地抱住他,“真的没有发情期了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邱秋气鼓鼓撇开脸,“只是孕早期的激素作祟而已!”
赫斯特仍不放心,特地找医生问了,得知oga孕期的确不会发情,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这心放得太早了一点。
又隔了两天,在约定好的检查日前一晚,邱秋睡到一半,突然发了烧似的全身烫红,把被子全都踢到了地上,热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赫斯特吓坏了,当即要打通讯喊医生上门,谁知光脑才拿起来,空气中突然爆炸了一样,一瞬间满是浓郁的水蜜桃信息素。
邱秋好像连神志都被烧掉了,见什么都觉得热烫烦人,把赫斯特的光脑也突一下抽出来丢到地上,只觉得全世界唯有alpha身上冰冰凉很舒服。他想要更亲密地贴合那会动的大冰块,修长的十指到处作祟,鼓着劲要把alpha仅剩的睡衣扒下来。
赫斯特被他热辣的举动折磨得嗓子都在冒烟,一时口干舌燥,可理智提醒他孕早期的oga不能碰很危险。他下不了狠心把邱秋推出去,于是只能用力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肉和肉紧紧相贴,鲜香四溢的水蜜桃味争先恐后往鼻腔里钻,赫斯特被刺激得双眼猩红,感受到oga着了火一样的体温,憋着气问:“是发情了吗?”
“没有……没有发情,”邱秋迷离的眼睛聚焦了短短一瞬,“只是孕期……孕期的激素……”
腹中似乎在涨潮一样,满肚子淫水止不住地从小穴里往下滴,啪嗒啪嗒的落在赫斯特肌肉紧实的大腿上。邱秋被骨子里冒出来的酸痒折磨坏了,在alpha强有力的怀抱中不断扭动,借此获得一些微薄的快感。
“不行了,赫斯特,”邱秋红了眼眶,把白里透红的脸蛋贴在赫斯特胸口一个劲的蹭,“你不喜欢我吗?别……别这样,你动……你动一动啊!呜……”
赫斯特实在忍不了,一个翻身把oga压到身下,疯狂舔他软嫩多汁的腺体,以稍稍慰藉自己快要渴死的灵魂,“不行的,你还在怀孕。”
“可以的,我可以的!呜……孕期就是会……会想要alpha的信息素……”
邱秋欲望上来了什么话都敢说,红着双眼把赫斯特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感受到了吗?它想要你。”
赫斯特脑中空白了一瞬,浑身僵硬地顿住了。邱秋把这当作拒绝,呜咽了一声,决定自食其力,伸手在alpha的六块腹肌上打了个转,就往下塞进了那条鼓鼓囊囊的内裤里,握住了早就热烫流水的硬物。
赫斯特哪里还忍得住,包住他的手就在自己阴茎上套弄起来,下腹也一个劲往前顶。鹅蛋大的圆润龟头在邱秋白皙的手指缝间进进出出,显出一派淫靡情色的意味,瞧得赫斯特血脉偾张,直接掰开邱秋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将欲望源头对准他的下体摩擦起来。
因着体内汹涌的燥热,邱秋早就扯掉了自己的内裤,此时会阴软肉被内裤粗糙的布料不断摩擦,一时又痛又爽,嘴里发出甜腻腻的呻吟来。
“别叫,别叫行吗?”赫斯特被他喊得又硬上几分,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扒掉最后一层防护直接插进去,只能捂住了邱秋的嘴。
那只宽大的手刚刚才碰过阴茎,上头一水的性味儿,浓浓的硝烟味信息素顺着翕张的唇缝钻进邱秋的口腔和喉道,激起了更强烈的渴求。那蜜穴一时成了汪泉眼,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欲望之水,浓稠的液体打湿了赫斯特的内裤,前列腺液和淫水混搅在一块儿,汗水挥发时都满是缠缠绵绵的硝烟和水蜜桃气息。
“呜呜……”邱秋难受地挣了两下,甩不开他的手,竟直接在那掌心上咬了一下,然后趁着alpha晃神之际寻机喊,“进来……呜……你进来啊!”
赫斯特硬得都快爆炸了,额角粗粗一根青筋疯狂地跳。他受不了邱秋这欲求不满的情态,又怕伤到邱秋和宝宝,不敢真把阴茎插进去,只塞了两根手指,寻到那处敏感点反复揉按。
邱秋在欲海中翻腾半晌,早就逼近顶点,骚心被磨按几十下后,很快就高潮了。穴里出了一大滩水,小腹一抽一抽的痉挛,他紧紧贴合着alpha的身躯,试图通过皮肉接触把自己身上蒸腾的高热传递过去一点,然而情事中的alpha出了一身汗,碰起来黏黏腻腻的,他下意识觉得不喜欢,可终归贪图那一抹凉快,仍然抓着alpha的肌肉不放手。
灰鸟立在床头看完一整场春宫,终于再装不了活雕像,一边叫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扑腾着翅膀飞到天花板的吊灯上,用装饰灯繁复的金属支架挡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好像这样自己就不存在了似的。
邱秋高潮过后,神志也清醒了一些,乍一发觉情事里还有硬邦邦的,硌得他脸生疼,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赫斯特就先轻轻推开他,把自己的军服外套脱掉了。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吗?”邱秋趁着机会问,“你之后能不能别再……”
“不,”赫斯特一点也没因为脱衣服的动作而分散心力,他执着道,“就算没有乔纳·林恩,也可以有什么张恩、李恩的,就算这也没有,到时候你白天上学,晚上和同学朋友出去玩,哪里还有时间着家?”
“我学校再怎么忙也不会比军部更忙啊!”邱秋简直无语。
赫斯特瞬间抓住重点:“啾啾觉得我在军部待太久了,希望我早点回来?”
邱秋的心好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但马上又平复了,他撇过头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地说:“你别总那么叫我,和小孩似的,我都成年了。”
“啾啾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个小孩。”赫斯特一次性把上衣全脱光了,长腿一跨,正面覆在邱秋身上,精壮结实的肌肉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挤压,显出糜烂的肉沟。
长长的一吻结束,赫斯特和邱秋脸贴着脸,亲密地蹭着,“那就说好了,以后我早点回来,你也早点回来?”
邱秋正要嘟囔“谁跟你说好了”,然而一个“谁”字刚出口,嘴巴就又被那条宽大而灵活的舌头堵住了。
诶!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不过后来湿吻完,邱秋也没再去提这件事。
左右都是口头协议,又没什么实际效力,晚上七点肯定算早的,但八点也不算迟吧?至于更晚,他自己也不敢了。小少爷出门不喜欢带保镖,而oga夜间在外出事的法制新闻还是很多的。
可赫斯特既然能当上军部元帅,肯定就不是能轻易让邱秋拿捏糊弄的软柿子。于是仅仅隔了一日,邱秋就见赫斯特小心翼翼地带回一份文件,郑重其事地摆到他面前。
拿起来一看,当头赫然是“保证书”几个大字。
再凝神细观,第一页底下就写着:邱秋开学后应保证每天不得晚于六点到家。
邱秋:“……”
“签吧,啾啾。”赫斯特很是期待,匆匆把笔塞进他手里。
“赫斯特!”邱秋啪的一拍桌子,“我五点半才下课呢!!!”
两个人争执来辩论去,好像菜市场讲价一样,讨价还价好半天,最后各退一步,把各自的最迟回家时间都定在了七点钟。
邱秋眼带怀疑:“军部能放你七点下班就不错了吧?还能七点到家?”
赫斯特一把将他带到自己腿上坐着:“啾啾等着看就知道了。”
果然,元帅大人说话算话,保证书都还没到生效日期呢,他就已经像日常打卡似的,每天准准在七点前回家了。然而这对邱秋来说并非什么幸事,因为他很快就欲哭无泪地发现,每晚的亲密时间也随之增加了。
oga的体力和需求都比不过alpha,邱秋禁不住赫斯特没点数的折腾,每天撕着日历期盼开学,而开学日就在他的念念叨叨中到来了。
邱秋已经不是大一了,不需要参加开学典礼,只看了看这学期的课表,就背了个小包去教室。
丁承是他的专业同学兼好朋友,早早帮他占了座,一见邱秋进门就拼命挥手:“这里!这里!”
邱秋不喜欢张扬,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走过去坐下,把礼袋搁到他面前的桌板上:“送你的。”
丁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一边惊呼“难得”,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盒。抑制贴没法当场使用,他只是把头埋到盒子里嗅了嗅,很快嘴角就咧开:“真好闻!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邱秋随意点点头,然后打开课本。
这堂是乐理课,内容相对枯燥,大家精神都不大好,不太听得进去。老师课上到一半不是很满意,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虽说是开学第一课,但同学们也给点面子吧?开小差就算了,至少人得坐着别往下躺啊?”
邱秋顺势环顾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来。正如老师所说,教室里的学生倒了一多半,歪歪斜斜、或趴或躺地挂在桌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似的。
邱秋觉得不太对劲。按往常的情况,即便是开学第一课,即便是同样枯燥的音乐史,大家再怎么分神,也不至于明目张胆成这样,都完全不在意平时分了。
丁承好像也被传染了困意似的,头越埋越低,平时总弯着的唇角也挂了下来。
“你不舒服吗?”邱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啊……”丁承反应迟缓,吸了吸鼻子说,“还好……就是感觉……感觉教室里空气不太干净,可能开窗通通风就好了。”
“行,上着课开不了窗,一会儿下课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邱秋边说边再度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身体不舒服的大多是alpha和oga,而beta基本没什么症状,包括作为beta的老师,完全没受影响。
难道是专门筛选alpha和oga传染的?
可这种猜测有一个严重的悖论,那就是邱秋自己。他也是oga,却完全闻不出空气的浑浊,身体也没出现任何负面症状。
算了,反正马上就下课了,一会儿带丁承去医务室看看吧。
然而事情就爆发在课堂最后的时间里。
下课前五分钟,后排突然有个oga尖叫了一声,邱秋循声回头看,就见到一个alpha赤红着眼站在过道里,死死盯着一个缩在椅子上,面色潮红且呼吸急促的oga,一看就是正处于发情期的。
更糟糕的是,被诱导出暴走状态的alpha并不只有那一个,很快就有alpha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自制力强的还能勉强扒着课桌克制一下,自制力差的几乎要当场往发情的oga身上扑。
周围的同学都吓坏了,躲避时难免有人推搡倒地,局面几乎难以控制。邱秋额边也有冷汗划过,但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处理好问题。
等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一些,邱秋迅速拆开送给丁承的礼盒,拿出一大把抑制贴,“啪”的一下往丁承脖子背后又贴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都分给因为信息素快速分泌而导致抑制贴快要失效的oga们。
“快打电话喊人!”他拉了一把旁边的beta同学。
“打、打给谁啊?”同学六神无主。
“保安室、医务室……打给谁都行!多打几个是几个!不怕来的人多,就怕人来的太晚!”
邱秋说完就去帮忙疏散人流,让受到影响的oga和alpha先离开教室,然后打开了教室的紧急循环系统。这是专门用来防范ao特殊情况的,能够在清除掉空气中浓郁信息素的同时,散发大量雾状抑制剂,尽可能控制紧急事态。
等狂躁的alpha们渐渐清醒一点,邱秋就和几位beta同学一起冲上去,合力制住了狂躁的alpha。
alpha们本身也是学生,只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才发狂,意识清醒一点后就很配合,兼之安保和医护人员都很快赶来,事态就此控制住了。
事后,丁承惊魂未定地抱住邱秋:“还好你反应快,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事情已经过去了。”
“也是、也是,哎,”丁承仍是后怕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而问,“对了邱秋,你怎么没被信息素影响啊?全程理智,一点事儿没有,也太强了吧!”
邱秋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后颈腺体,他知道这是因为终身标记后闻不到信息素,却没有承认的打算,只心虚地撇开头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感冒了,嗅觉不太灵敏。”
“啊?”丁承一拍脑袋,“那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哦……不对,你家里肯定有私人医生,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
“……”
后来,凡是受信息素影响比较严重的oga和alpha,一概被拉去医院了,教室里一下子少了半数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天的课陆陆续续结束,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邱秋正在收拾课本时,丁承突然揽住他的肩膀:“一会儿出去搓一顿?樊柘他们几个也去,你都熟的,大家aa,不过你这份我包了,够意思吧?”
邱秋笑了笑:“还回礼呢?你的礼物都被我分出去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特殊情况嘛不是,不能当你没送过呀!”
“就你会做人,”邱秋包往肩膀上一背,就推开了他,“不过我去不了了,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情,得赶着回去。”
“哦哦哦,那行,你忙你的,我回头再请你。”丁承顿时点头如捣蒜。
其实换做以前,丁承肯定要三催四请,非把邱秋拉入伙不可,但他也早听说了邱家败落的一些事情,以为邱秋是处理这些去了,怕触着忌讳,不敢多问。
邱秋不知道大大咧咧的丁承想了那么远,事实上,他不肯出去吃饭,只是因为和赫斯特签下的那份保证书。
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吃饭,路上磨磨蹭蹭的就能花半个小时,到餐厅点菜等菜上菜吃饭,怕是两个钟头都打不住,怎么可能赶在七点前回家呀?当然就只能拒绝了。
可嘴上推得快,心里却难免烦躁,好像自己为alpha放弃了个人生活似的,生出些隐隐的别扭来,以至于车都快开到庄园门口了,邱秋却突然喊司机停车。
“刘叔,那个……我突然想起有几本参考书没买,你带我去一下附近的图书城吧。”
“好的,小少爷。”
在图书城下车时,邱秋看了眼时间,才正好六点钟,心里不由暗暗点点头。
没错!还有一个小时呢!急着回家做什么?显得他多上赶着似的。
然而天不逢时,邱秋在书城里逛了没一会儿,就迎面撞上了丁承他们几个。双方两两相视时,邱秋手里还拎着本参考书。
邱秋:“……”
震惊的大家:“……”
没一会儿。
“好啊!邱秋!你变坏了!”
“就是就是!”
“嘴上说有事,其实是背着大家偷偷出来买书学习吗?!”
“我看错你了邱秋!你竟然是个学婊!”
“……”
十分钟后,甜品店的服务员记完单,甜美地笑着问:“请问各位怎么买单呢?”
所有人齐齐指向邱秋:“他买!”
邱秋:“……是的,我付。”
丁承投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兄弟,这我可帮不了你啊!”
邱秋自闭地递卡:“不用。”
大概是不花钱的甜品吃起来也格外香,大家一坐下就捧着各式甜点谈天说地,完全对时间没了概念,而邱秋却时不时去看一下时间,眼瞅着离七点越来越近了,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
正要再次低头看时间时,樊柘突然凑到他脖子边上:“邱秋,你这腺体贴是哪里买的呀?好好用,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就是就是!我完全闻不到水蜜桃味了,哎!”丁承既失望又兴奋,满脸回味的样子,凑近了就想要闻。
“去去去,”邱秋嫌弃地推了他们俩一把,“就是普通牌子,和我送你的那盒一个牌子的。”
“好吧,”丁承又吸了吸鼻子,“你的防护效果好像更好一点,不过还是青柠味的更好闻。好兄弟,谢啦!”
大家哈哈笑了一通,很快又转向下一个话题。
不过没隔多久,丁承就找了个借口把邱秋拉到后门处。他注意到邱秋一直在看时间,于是让邱秋有事的话就先走,这些同学他来搞定。
邱秋如今是真的要和时间赛跑了,也不客气,只一拳锤在他胸口上:“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那必须的!”丁承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家路上,邱秋死死盯着表盘,催了司机好几次,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点。
推开大门脚踩进去时,墙上的古老摆钟已经发出了“嘀嗒”的报时声,只响了一下就停下来,而非平常的连响三声,于是邱秋就知道,自己是迟到了两秒钟。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邱秋终于松了口气。
迟到两秒肯定不算什么吧?四舍五入就是非常准时嘛!
正这么想着,再抬头时,赫斯特的身影却突然闯进眼帘。
赫斯特遵守承诺,远比以前下班早,现在就坐在沙发上,往邱秋这边看。他眉目英挺,具备着非常典型的军人气概,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眸光却悠悠流转着,向来有神的眼睛难得泛出点濡湿感,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流,却传递出了无数复杂而幽深的情绪,好像在控诉什么。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就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毕竟……
迟了两秒……也是迟吧?
邱秋很想把自己违约迟到的事情糊弄过去,然而赫斯特的目光实在太有杀伤力。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踌躇地走上前。
“对不起,我迟到了,”邱秋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有什么惩罚?”
“什么惩罚都可以吗?”赫斯特目光深沉。
“当然……”邱秋顿了顿说,“不能是太过分的。”
半小时后,赫斯特第三次敲门:“啾啾,好了没有?”
“没有!”早就换好衣服的邱秋用背死死抵住门。他其实给门上了双重锁,但很怕赫斯特又不讲道理,靠着蛮力将门把手给拆了。
大脑里天人交战,给自己打了好久的劲儿,还是下不了决心去开门。后来恼得狠了,邱秋直接闭着眼睛大声喊,“不是都说好了,惩罚不能太过分的吗?!”
“这也算过分吗?”赫斯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我又没让啾啾穿丝袜、吊带、水手服……”
“停停停!好了好了,”邱秋生怕他冒出更多恶劣的主意,迅速打断他,“我穿就是了!”
又接连深呼吸几次,邱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反正什么都做过了,换个衣服而已,没什么的。直到心理准备做得差不多,心跳也渐渐平缓了,他才缓缓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邱秋被逼着换上的是校服,可音乐系讲究自由随性,只有一套纯白的演出服,并不顶用,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初等学校的校服穿上。
他上身以一件白衬衣打底,领口翻出柔和的弧状,中间套了一件黑色的小马甲,最外头是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贵族学校的制服也非常讲究,胸前别着金属质地的校徽,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出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范儿来。
然而与正式的衣着不同,邱秋的动作却是十分扭捏的。初等学校的校服穿到身上后,他仿佛突然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未成年时期,一下子把自以为透入骨子的成熟劲儿给剥走了,浑身都泛着不适应。
更糟糕的是,校服额外给邱秋添加了一份社会属性,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以学习为己任的好学生,可他心里又非常清楚:赫斯特这家伙让他换校服,肯定没安什么单纯的好心思。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要穿着校服做些没有廉耻的事情,他的脑袋就直充血,害羞劲儿蒸腾上来,脸红得要冒烟。
这副美妙的场景全然敛入赫斯特眼中。
赫斯特早换好衣服,在门口等十多分钟了,心急之下,眼神几乎要把门板烧出一个洞来。可真等到了这一刻,他神思恍然,只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时光女神终于将这般富有生机的小少爷带到了他的面前。
等待时,赫斯特心焦神急,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到门把手上,而此时邱秋出来了,他便装作没事人似的,偷偷要把手撤回来,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oga瞧见了。
蓦然间,邱秋满身的害羞劲儿一下子去了,只气呼呼地跳脚:“等这么一下下都不行吗?你怎么又想拆门?!上次管家伯伯问我门是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呢!”
“怪我,”赫斯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浑身都冒着侵略性,一步一步朝邱秋走去,“学长第一次和人偷情,没什么经验,心里急了等不住,学弟这么善良,应该可以谅解的吧?”
赫斯特也换了衣服,不是一向严肃而刻板的军绿色大衣,而是换做了帝国军校作战系的制服之一。他穿的是军官式礼服,大多是在典礼之类的正式场合穿的。通体纯白的礼服削去了几分alpha的嚣张气焰,好像突然从原始的野蛮社会进化了一样,和英俊的脸搭在一块儿,很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上流绅士,可一旦配上他满身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眼前可怜的oga按在地上侵犯一样,于是又像极了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邱秋心里有点怕,随着赫斯特的逼近也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床沿都没发现,小腿被拌了一下,“啪”一声坐倒在床上,而赫斯特也分毫不让,瞬间弯下腰将手撑在他身体两边,脸几乎贴着脸。
“学、学长……”邱秋伸手要推他,试图扳回一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偷情不偷情的?我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呢!”
“哦?”赫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拽着那截藕白的手腕,就往自己的礼服底下探去,“怎么会是第一次?学弟上次被人骚扰,不是学长帮你把人打跑的吗?”
邱秋隔着一层制服摸到他结实有力的腹肌,手底下满是色欲的肉感和眼前制服的禁欲感混搅在一块儿,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不过紧张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能顺着那肌肉块的绷紧程度,感觉到赫斯特的激动和紧张,在这样的剧烈情绪之下,皮肤上也随之渗出汗水,叫邱秋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汗渍。
邱秋没时间去嫌弃脏不脏的,他一心想要赢下这场不见血的拉扯争斗,仰着头说:“学长,我都没看到你的脸诶,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啊,”赫斯特反应奇快,“谁让学弟跑那么快呢?学长好心帮忙,连句谢谢都没听到,真是让人伤心。”
邱秋被他哽了一下,见势态不利,急得梗着脖子喊:“那学长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看上去和那些坏蛋也没两样呢?”
“呵,”赫斯特被他气笑了,径直动手将oga坐直的上半身推倒在床上,然后就去扒他的衣服,“学弟可真懂怎么气人,明明是自己忘恩负义,一得救就跑得没影,这还能怪到我身上?嗯?”
贵族学校的衣服都是做来当排面的,可不是为了抵抗坏人的。邱秋的外套和马甲没两秒就被扒掉了,原还指望靠衬衫繁复的扣子抵挡一会儿,谁知野蛮的alpha直接双手一拽,把那白衬衫硬生生扯了下来,金属带花纹的精致扣子天女散花一般乱飞,有几粒掉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在这种敌我攻防差距过大的时候,邱秋的腰板总是很软的。他很快就低头服软,轻喘着求饶:“别这样,学长。我认你帮过我了,这是多好的开始啊,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好吗?”
“不好,”赫斯特边说便把他的西裤也拽下来,只留了一条白色的内裤,“学弟说的轻巧,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邱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暗暗寻思赫斯特哪儿来的那么多戏,从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表演和编剧的爱好啊?
不过邱秋很快就没心思多想了。他原以为赫斯特留了自己的内裤,就等于留了一份情,谁知这只是alpha的恶劣手段。
赫斯特全身礼服连带着饰品都是配齐的,所以手上也戴着一双纯白的手套,这时候也不把手套给摘了,竟就直接将一只手伸进邱秋的内裤里。
小少爷没见过这种羞耻的玩法,下意识就要夹腿阻挡,然而赫斯特早有预料,两条腿稍稍叉开站在他大腿间,任邱秋怎么使力也合不上。oga一时间又气又急,瞪着眼睛去拍他,可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赫斯特只稍稍释放了一些信息素,邱秋就敌不住了,浑身发软地躺在床上,后颈的腺体还时不时因为信息素的刺激而抽搐一下。
“你……你作弊!”简短的话语里带着细碎的哭腔。
“合理利用自身优势而已,怎么能算作弊呢?”赫斯特似乎有些惊讶,“学弟将来准备上帝国军校的吧?我可是帝国军校这一代最优秀的学生,要是我不让学弟升上来,学弟就升不上来。当然,要是学弟能好好配合我,以后想上什么专业都随你挑。”
“明白了吗?这才是作弊。学长今天给你上一课。以后念了军校、进了社会,就不容易被其他人欺负。”
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甚至连潜规则都安排上了,邱秋被他气得直抽抽,可穴腔猝不及防被探进了一根手指,于是霎时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手套是塑胶制的,薄薄的一层,可相比之下,却比避孕套要厚得多了,所以在蜜穴中作乱时,异物感也尤为明显。
邱秋感觉有什么死物进到自己身体里了一般,弄得自己酥痒却不得解脱。快感像隔着一层纱,迷迷蒙蒙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到不了顶端,于是他难受地扭动身体,想要把那东西挤出去,然而屁股却突然被重重打了一下,臀肉顿时像海浪似的,一颤一颤地往外散。
“别乱动。”赫斯特命令道。
邱秋憋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心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真刀真枪实干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隔着裤子一把抓住赫斯特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团。穴腔中乱翻乱搅的异物明显地滞涩了一瞬,而邱秋手掌下的东西也猛然跳了跳,然后又涨大了一分。
“学长,干嘛一直用手指啊?”他挑衅地看着赫斯特,“你是不行吗?”
“急什么啊?学弟,”赫斯特爱极了他这副张牙舞爪的生动样子,兴奋得不行,当场解开皮带,礼服的白西裤往下一拽,只褪到膝盖就火急火燎地去撕邱秋的内裤,“这就让你看看学长行不行。”
alpha果真野蛮,双手都没怎么用力,邱秋的内裤就被撕成了两半,破碎的布料随手一扔,轻飘飘飞到地上,而oga的阴茎没了遮挡的外衣,啪一下从林中跳出来,像只脸红的小兔子似的,直挺挺一根竖起来贴到小腹上。
到这时候,赫斯特终于肯摘掉自己的手套了。可他没个正形,摘个手套也不肯好好摘,侵略性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邱秋,手则递到嘴边,用牙齿叼着中指指尖处的塑胶,一点一点把手套扯了下来。
邱秋看得脸热,心跳也越来越急,几乎要当场从胸膛中蹦出来。
他还记得这手套刚刚被用来做过什么呢!
赫斯特牙关咬着的那地方,方才还探索过自己的身体内部,此时也沾着些透明的液体,随着手套被拿下来的动作,而从赫斯特口中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邱秋羞得都不敢睁眼了,可赫斯特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只有更变态,没有最变态。他看着oga青涩又情动的模样,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就俯下身,在那直直翘起的阳具前端亲了一口。
“小是小了点,可是形状很漂亮,很可爱。”
一瞬间,什么羞耻羞恼全被抛在了脑后,邱秋对他怒目而视,“小什么小?你才……”
“嗯?”赫斯特笑了下,暗示性地挺了挺下身,硬邦邦的阳具撞在邱秋的会阴处,“我的怎么了?”
邱秋看着他那根几乎发育过度的粗壮阳物,实在说不出明晃晃的违心话,于是只哼了一声说:“你那玩意儿像根大香肠一样!丑不垃圾的!丑死了!”
“学弟年纪小,不懂香肠的好处,”赫斯特就势往那湿润敞开的穴口用力一插,“不过没关系,学长这就来教你。”
巨龙入巷,邱秋被插得呜咽了一声,攥着床单的指尖白得几乎透明了。
可很快的,那痛楚一般的哭腔就转作黏黏糊糊的呻吟,声线像颤抖着波浪似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一道的曲线。
果不其然,就阴茎这种东西来说,丑当真是有丑的好处。
正如此时此刻,赫斯特那阳物上遍布着的青筋就熊熊勃发,肆意乱跳,狠狠擦在蜜穴的内壁上,爽得邱秋很快连呻吟都吐不出来了,整个人仿佛没了意识,虚软地倒在床上翻白眼。
极度羞耻又激烈的一场情事过后,邱秋彻底长了教训,之后的几天都准准在七点前回家,再没有迟到过,叫尝到蜜果的赫斯特都有点暗暗的失望。
不过赫斯特心态很好,一时没了玩惩罚情趣的由头而已,但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比如下周邱秋的生日,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意外永远来得比计划更快,就在赫斯特把邱秋生日当天从早到晚的流程全安排好了时,小少爷突然告诉他,自己生日那天准备把同学请来家里玩。
消息如雷霆乍击,赫斯特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装作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那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啾啾难得请同学来家里,肯定要好好招待。”
“其实……我是想说……”邱秋踌躇半天,打量着他的脸色,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那天……你能不能在卧室里待着……不要出来?”
赫斯特:“……”
邱秋生日当天。
同学们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说是马上就能到地方了,然而作为寿星兼东道主的邱秋却还没有准备好开门迎客,因为赫斯特高高大大的身体卡在卧室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
“哎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邱秋急死了,alpha人高马大和个石墩似的,推也推不动。
“啾啾自己出尔反尔的次数也不少吧?我临时变卦一下怎么了?”赫斯特抿着唇,面无表情,却无端透出一股委屈来,“再说了,我只是想和啾啾的朋友们打个招呼,说几句话就回来,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可你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人物!”邱秋简直要抓狂,“你但凡在他们面前露一下脸,所有人都能认出你!只要有一个人口风不够紧,明天……不,今晚我们就会上帝国新闻!”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赫斯特好像听不懂话一样,执着地自顾问道。
邱秋其实也觉得自己不地道,把赫斯特藏在屋里算怎么回事呢?像藏了个小娇妻似的。可真要让赫斯特出去,他是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一想到这可能带来的各种隐患和风险,他的头就充了气一样大起来。
突然,楼下门铃声响起,邱秋惊得在原地跳了一下,顿时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赫斯特往房间里推,谁知竟然还真推动了,坚如磐石的alpha终于被塞回了宽敞又狭小的房间里。
“委屈你一下,过了今晚你想怎么样都答应你!”
邱秋急匆匆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赫斯特:“……”
oga很快就跑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就好像急着藏起小三迎接正房的渣a。
至于渣a说的话嘛……
可信度总是得打一个问号的。
同学们拥攘着挤在门口,后排的人踮起脚往前看,等了好一阵子,邱秋才出来开门。
“怎么那么慢啊?”丁承一点儿也不客气,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是都给你发消息说快到了吗?”
“刚刚在楼上,没看到光脑。”邱秋努力憋出一个笑来。
到场的朋友并不算太多,约莫十二三个人的样子,杵在偌大的客厅里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眼下刚过了正午没多久,距离晚饭还有很长时间,大家跟着邱秋在一楼大厅逛了一会儿,听他讲屋子里各种摆设的来历,一时很是新奇。只是大厅再如何大,也不至于像博物馆那么能逛,还不到一个钟头,该说的就差不多都说过了,于是有人提议去楼上看看。
邱秋后背上冷汗直冒,他生怕大家在二楼和赫斯特打个照面,绞尽脑汁想如何婉拒时,丁承突然嚷嚷:“房间门廊不就这么点道道吗?你看来看去还看不够呢?”
“这不是没见识过那么大的庄园吗?我真是看个地板都觉得与众不同。”同学都是相熟的,一点儿不怪丁承话讲得直接,甚至还哈哈笑了几声。
“行了,”丁承带头出主意,“要我说啊,刚才进来路上的花园就很漂亮!九转十八弯的,不如让邱秋好好带我们逛一逛。”
这主意不错,马上就有人附和。
邱秋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舒展了眉眼,带着大家往外走,“跟我来吧。”
谁成想,这口气竟然松得太早了。
邱秋带着大家走到花园口子上,回过头刚要对大家说点什么,尖锐的眼睛就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二楼阳台。
此时此刻,赫斯特竟然没有好好待在卧室里,而是就倚在卧室阳台的栏杆边上,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赫斯特身材高大,做惯了军人的,随意站着也像是站军姿一样,背挺得笔直,伫在阳台上像是一尊雕像,很是显眼。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邱秋原本要说的话立即全忘了个干净,脸色也瞬间白下来。
丁承注意到他的变化,下意识要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邱秋神经一绷,马上“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邱秋?”丁承的注意力迅速被拉扯回来,关心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邱秋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扯了扯嘴角,“刚刚被绊了一下,差点崴到。”
“没事就好,你小心一点啊!别把开开心心的生日过成生病日。”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个打岔,总算把方才的失神给糊弄过去了,同学里也没人再去回头看。
邱秋生怕赫斯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和同学们说这花园是仿照传说时期的屋顶迷宫建造的,大家不如先两两结队,自己进去探探路,他一会儿再进去给大家带路。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兴奋,像小学生春游似的,蹦蹦跳跳地往园子里钻。
等所有人都进入花园走道,邱秋立刻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疯狂给赫斯特打手势,让他不要待在阳台上,快点回房间去。然而赫斯特哪里是能任他摆布的性子,一动不动,只是缓缓用唇语讲了一句话。
“住……距离?”邱秋努力辨认,却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眼下情势危机,他也只好不懂装懂,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知道了。
赫斯特大概没想到邱秋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进境得愈发炉火纯青,他好像信了邱秋的鬼话,转身向房间走去,只是走走停停,步子一顿一顿的,生生要把阳台这几步路走成个人t台独秀一样。
“邱秋!”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邱秋猛然回过头,见到是丁承,“什么事儿啊?你吓我一跳。”
“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丁承摸了摸后脑勺,“我们都走到死路口,等你来带路呢。”
“好的好的,”邱秋手背对着他甩了几下,“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来。”
等丁承进了花园迷宫,邱秋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见二楼的阳台上已经没了人影,而丁承方才的反应也不像是看见了什么,于是才稍稍把悬吊着的心放下来。
十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到处玩到处逛,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管家来喊他们的时候,大家才突然惊醒一般,发现原来太阳已经落山,到晚饭时间了。
饭桌上,大家看着一道接一道的山珍海味、顶级珍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纷纷叫嚷着感谢邱少爷带大家又饱眼福又饱口福,甚至还有人当场向邱秋预定起明年的生日宴来。
邱秋被他们逗得呵呵直笑,先前持续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真正享受众星捧月的寿星时刻。
就在大家提起筷子准备开动时,突然有一名女佣推着辆餐车往楼上走去。
“诶,邱秋,”有人问,“楼上还有其他人吗?”
“对啊,不会是哪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吧?要是因为我们来做客,就让你的家人只能待在楼上房间里吃饭,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叫他们下来一块儿吃吧?”
邱秋胸膛里憋了口气,简直要当场堵死,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面带微笑说:“没有的事,你们别多想,只是把一些多余的菜送到楼上的小厨房里,保持恒温,一会儿需要添菜了才方便直接端过来。”
他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偏偏其他同学家里都没那么好的条件,一时也判断不出其中的怪异之处,只纷纷感叹“不愧是豪门”。
大家都放下心来,继续闲聊吃饭,然而还没吃上几筷子热菜,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铛啷”声,像是就餐用的刀叉掉在了地上。起初大家并没怎么在意,然而那声音很快又响起来第二道、第三道。
这肯定多少是有点事儿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同看向邱秋。
小少爷搁在餐桌底下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了,面上却控制得很好,只是微微有点尴尬地笑了下,“可能是家里养的小狗又在闹了,你们先吃,我上楼看一下。”
邱秋说着就站起身,仪态大方、步履稳重地往楼上走,然而刚一拐过二楼楼梯转角,到了同学看不见的地方,他马上就百米冲刺一般跑到卧室里,大力一关门,背部直接抵在门板上,以防有人突然要进来。
“你怎么老是不安分啊?”邱秋脸色有点难看。
可赫斯特的面色却比他还要臭得多,“我是小狗?”
邱秋立马心虚了,眼神软糯糯地往外飘,“哎呀,那是骗他们的嘛,你怎么当真了?再说,要不是你先搞出那么多动静,我也不需要撒这个谎嘛!”
“你还怪上我了?”赫斯特登时更生气了,“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之前是谁答应我,要和其他同学注意距离的?呵,答应的那么快,一转头就忘到脑后,在餐桌上还和人勾肩搭背!”
“我什么时候答应……”
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声,邱秋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可不就是赫斯特在阳台上用唇语对他说的那句话吗?!
注意距离!靠,原来是这个意思!
“呵,”赫斯特也反应过来,“你当时根本就没看懂我在说什么吧?怪不得答应得那么快。”
“等等,等等,”邱秋连忙制止住他的思维发散,“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是我不对,可‘勾肩搭背’真的是无中生有啊!我什么时候和人‘勾肩搭背’过了?”
“还说没有,”赫斯特烦躁得皱起眉,“那个丁承,就你特地送过礼物的那个,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嘴巴都快贴到你耳朵边上了!”
“哎呀,”邱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无奈地扶额,“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到的,但丁承只是想要和我旁边的樊柘讲选课的事情,甚至都不是在对我说话啊!”
两两沉默,好一会儿后。
“真的?”赫斯特将信将疑。
邱秋怕了他了,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似的,“真的,真的,没什么比这个更真了,不信你去查监控嘛!多找几个角度的,肯定能看到的呀!”
见他这副笃定的样子,赫斯特也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弄出这般误会,说到底两个人都有不对,可邱秋现在还得求着alpha躲在卧室不出门,于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说话也和撒娇似的,一边主动承认错误,一边再次对alpha提出请求,
赫斯特搓了搓袖子,刚要顺着台阶下,可还没来得及张口,邱秋背后就突然响起“咚咚”两道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几乎要当场撞进房间里来。
霎时间,邱秋的天灵盖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整个人过电般狠狠抖了一下。
邱秋几乎当场化作石雕,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而背后“咚咚”的敲门声却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对赫斯特比了个“嘘”的手势,努力稳住声线:“谁啊?”
“是我,”丁承欢脱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邱秋顿时暗恨,早知道就装作房间里没人了,可如今应都应了,只能硬着头皮接,“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但隔着门讲算怎么回事?你倒是放我进来啊!”
邱秋眼睛都瞪大了,赶紧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躲一躲。然而alpha很不配合,抱着胸用口型问他还能往哪儿躲,邱秋下意识指了指衣柜,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让堂堂帝国元帅为了个军校生躲衣柜里,确实是不像话。
于是邱秋抵着门喊:“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然后哀求似的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千万不要出声,稍微站得偏一点别杵在门口。
赫斯特当然很不满自己躲躲藏藏、一退再退的境地,可小少爷都求成这样了,今天又是人家的生日,他也很难强硬地拒绝,所以不甘不愿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两步距离着实不多,只不再是正正好对着门,但屋外的人若是探一探头,抑或是目光多偏上几分,还是很容易瞧见的。不过alpha能让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邱秋也没想再多做什么要求,只回过身,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隙里观察到丁承安安生生地站在门口,就慢慢把门缝拉大一点,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中挤出去。
“你干嘛呢?怎么和做贼一样?”丁承一头雾水。
好奇之下,丁承歪了歪头往房间里看,不成想竟瞧见了一只深黑色的鞋尖,看上去是男性的款式,只一眼分不出是alpha还是别的性别的。
可邱秋的卧室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呢?丁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再凝神打算认真看一眼时,那鞋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邱秋也笔笔直直卡在自己和房屋的中间,挡住视线,顺带还关上了门。
“看什么看呢?”邱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到底什么事情,非要上来找我说?”
丁承原本就不是爱多想的性子,只甩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再回想起自己专程找邱秋说私话的目的,一时摸了摸脑袋,有点犹豫地说:“你对莱顿·埃尔维斯有印象吗?”
“啊?”邱秋很困惑,“谁啊?”
“一个红头发的alpha,之前选修了乐器课,和我们一起上过几节课的。”
“没印象了。”
“那挺好的,”丁承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他很不习惯绕弯子的说话方式,于是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有话直说,“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之前选乐器课也是冲着你来的,最近似乎还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听说,这个莱顿有点心术不正,你可别轻信这种alpha的花言巧语,小心被人骗了。”
邱秋听完,眨眨眼睛,用手背去贴丁承的额头。
丁承一把拍开他:“干什么呢你!我和你说正事呢!”
“也没发烧啊,”邱秋摸着手背笑了两声,“好了,你可别瞎编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莱顿,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上次还信誓旦旦说人家邹学姐对我有意思呢,结果一转头人就有对象了,要我说啊,你的判断根本就不准!”
然而丁承被全盘否定了观点,却没有生气,反而突然笑起来,嘴角一下子咧得很开,“行,是我多虑了,我就该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就没有这根筋!”
这下邱秋倒不服气了,“你少乱说!我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哦?什么经验?”
邱秋一下子被问得哽住了。他丰富经验的对象此刻就待在身后的房间里,被他藏着不见光,哪儿能就这样说出来?于是一时间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话。
丁承见状,哈哈大笑,“行了邱秋,看了几部片子可别当成经验拿来吹啊!要被人笑话的!”
邱秋:“……”
等丁承晃着手下楼去,邱秋还在原地跳脚,心说你的经验才是看片呢,背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赫斯特一张脸阴沉至极,黑得好像在下暴风雨:“哪个alpha对你有意思?”
邱秋:“……”
好家伙,刚送走一尊神,马上又来一尊新的。
赫斯特可比丁承难哄多了,说什么都不听,他好端端一个位高权重的元帅,甚至都在考虑去找一个平平无奇的军校生下决斗书了。
邱秋头痛又无奈,整个人挂在赫斯特的臂膀上,像只树袋熊似的,防止alpha真去拿光脑下什么指令。
可赫斯特的怒气怎么也消不掉,浓浓的硝烟味信息素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没一会儿就弥散到整个房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波及一楼大厅,到时候这一天的遮掩就全白费了,同学们肯定能认出元帅大人,毕竟硝烟味道的alpha信息素,全帝国目前还只此一家。
邱秋急了,攀着赫斯特的肩膀就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我真的和那个alpha一句话都没说过,连认识都谈不上。丁承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信他才是有鬼了!”
赫斯特心说小少爷漂亮、聪明又优秀,整个学校的alpha都喜欢他也再正常不过了,哪里用得着说什么话。可这种想法他也只能放心里头醋一醋,真要说出来,他还怕点醒邱秋这个不开窍的,于是仍是臭着张脸,好像邱秋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邱秋知道赫斯特吃软不吃硬,一时更放软了姿态,踮起脚亲到了alpha脸颊上,然后又脸贴着脸黏黏糊糊地蹭他,“别生气了好不好?今天还是我的生日,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心烦。”
赫斯特被他撩拨得不行,当场反客为主,把邱秋按在墙上就深深吻下去,舌头强势地在口腔中肆意翻搅,直直要往喉咙里钻。
等到长长的一吻结束,邱秋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潮红的脸上溢出几滴薄汗,细密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抖个不停。赫斯特退出唇舌时拉出一条银丝,于是又往前接住它,如同啜吸一般,一点一点把漫在邱秋唇边的口水舔了个干净。
邱秋被他腻乎的动作羞得耳热,可赫斯特显然是很享受这样的温存的,他的情绪明显舒缓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也褪去了几分攻击性,反而像缱绻的情人一般,缠缠绵绵地环绕在邱秋周身。
“之前的事就算了,”赫斯特抚摸着邱秋的背脊,“但你以后也不能和那个alpha说话。”
“当然!”邱秋恨不得当场指天誓日。
“其他alpha也不行。”
这回邱秋稍稍犹豫了两秒,“学术交流除外?”
赫斯特并不情愿,但好半晌后,还是闷出了一个“嗯”字。
赫斯特暂时放过邱秋一马,小少爷很快就高高兴兴下楼,继续和同学们过生日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以度。
楼下的欢声笑语顺着空气不断漂浮上来,惹得赫斯特连办公的心情都没有,光脑打开几次又合上,最后只能无聊地逛起卧室来。
这是邱秋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头也留存着很多与他相关的小东西,摆在明面上的比如他童年时和父母哥哥的合照,暗地里的也有,比如赫斯特从一件堆在角落的衣服兜里,翻出了邱秋幼儿班时被迫穿花恐龙套装的可爱照片。
这处新奇的发现让alpha彻底来了兴趣,仿佛探索大航海时代的黄金宝窟一样,在整个卧室里巡视起来。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赫斯特又找到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书桌左下角的一道抽屉。
抽屉本身平平无奇,甚是普通,唯一一处不同大概就是它被锁上了,而锁往往象征着隐私和秘密。要知道,邱秋的花恐龙照片也只不过被藏在衣柜里的隐蔽处,那么能叫他特地上锁珍藏的,又会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呢?
赫斯特的脑袋里顿时像是扎进了两个小人。
小天使顶着善良的光环:“上锁的隐私肯定不能偷看呀!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可以直接去征求邱秋的同意!”
小恶魔则抓着把邪恶的三叉戟:“除了你以外根本没人会进邱秋的房间,他不是防你还能防谁呢?直接去问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说不定还会偷偷把抽屉里的东西藏到别处去!”
“……”
两个小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最后小天使略胜一筹,亮晶晶的光环放大又缩小,把小恶魔给套住了。
赫斯特拆开一颗奶糖含着,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吹夜风。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时间还长,路还远,以后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年轻人一玩起来就没什么时间概念,等到楼下的人声退潮,夜色已经很深了。
邱秋是个没有良心的oga,把自己的alpha晾了一整天,等同学都走完,他也没想到要去安抚一下alpha的情绪。赫斯特下楼时,他正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高高兴兴地拆礼物。
“哇!秋风斋的礼宾卡。不错,下次请大家过去吃饭就方便了。”
“天呐!是s1系列的战甲模型!丁承果然记得我的喜好,好兄弟,我可以暂时原谅他的出言无状了!”
“……”
十几个礼物,大包小包的一一拆完,差不多就过去了半小时。
赫斯特在一旁看他许久,想着接下来总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管家突然笑呵呵地冒出来,拉着小少爷的手说了一堆体己话,甚至还紧跟新潮,唱了一首不知练了多久的生日歌。好不容易又等到管家走了,邱秋的注意力却马上转移到手里的新礼物上,眼睛亮亮地要去拆。
这下被忽视一天的赫斯特终于忍不了了,他拧着眉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邱秋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邱秋莫名其妙,见他气势骇人又有点害怕,一边被拽着往前,一边后倾着踩脚尖试图制住赫斯特的动作:“你干嘛呀!”
赫斯特一言不发,只蛮横地拽着人往前走,途径迷宫一般的花园、仿古时防护用的人造河道、大大小小十几处房屋……他们跨过大半个庄园,最后来到鲜少有人踏足的仓库区。
“大晚上的来这儿干嘛呀?”邱秋虽然力气敌不过他,但还是努力劝说,“黑灯瞎火的也危险,就算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话还没说完,赫斯特就站到主仓库前刷一下把门打开了。
感应灯应声而亮,偌大的仓库顿时灯火煌煌,里头层层叠叠、排列规整,是整整一屋子的军火,俨然成了个军火库。
“生日礼物,”赫斯特的声音沉得像闷雷一般,“不能等明天送。”
整整一屋的军火称得上琳琅满目,甚至比邱家鼎盛时期的私藏储备还要更多、更丰富、更先进。
最难得的是,邱秋没太仔细观察就发现,屋里的很多武器都是自己曾在对战平台上用过的,只乍一瞧,熟悉的亲切感就扑面而来。
邱秋没进去细逛,只站在堆到门槛边箱子上的一架t84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枪托上揩了揩,竟是连一点灰尘都没擦到。
可以想见,这一屋子难以估价的武器并不是陈年累月慢慢积起来的,大概只用了两个……不,最多一个月。那么自然而然的,为了凑到这一屋礼物,短时间内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消耗,也就不难想象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这个庄园里,仓库区发生了移山填海般的巨大变化,邱秋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他沉默了很久,才抿了抿唇,“给过生日的oga送一屋子军火,你也真是想得出来。这万一说出去了,你能成为全帝都星整整一年的谈资和笑话。”
而赫斯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喜欢吗?”
邱秋生怕面部表情会泄露点什么,一听到赫斯特的话,立刻撇过头。他漆黑的眼眸中充斥满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被风吹皱的一汪深潭。
他扭扭捏捏许久,最后还是没违心地说一句不喜欢。
事实上,他一双星星般的眼珠子面对着满屋顶级军火,早就转不动了。
深夜。
赫斯特一点亏都不肯吃,送完礼物没听到一句“喜欢”,就鼓着把劲儿,非要在床上找补回来才行。
邱秋觉得他幼稚,并不想理他,赫斯特就刻意作弄他,在oga到达顶点时恶意地捏住那圆润饱胀的龟头:“啾啾喜欢吗?”
小少爷心高气傲,憋着口气不松嘴,湿漉漉挂着清泪的眼皮微微抬起,风情万种又娇俏可人地瞪了他一眼。赫斯特顿时色心更起,硬挺的阳具狠狠向前撞,好像连后头两个沉甸甸的囊丸也要一同塞进那狭窄甬道似的,粗硬的阴毛剐蹭在邱秋的会阴处,摩出大片纵横交错的嫣红。
激烈的性交下,邱秋敏感的身体止不住发抖,刚软下没多久的粉嫩阴茎也再度直挺挺翘起,硬到汩汩流水。只是小玩意儿可怜坏了,将将要到高潮,正颤抖着要射时,前段要害处又被赫斯特拿捏了,非要邱秋应一句“喜欢”才让他释放。
从天堂到地狱也只是一瞬间,小少爷硬气地忍下了两回,可这样反复交错来上几次,神仙都得服软,他当然也不例外,不多久就浑身软得像春水一样,破碎地哀求:“喜欢,我好喜欢,赫斯特,让我射、让我射吧……求求你了!”
赫斯特沉闷已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瞬餍足的笑,大力肏干时没再去欺负那根青涩的阴茎,只一心让小少爷也飘飘欲仙,到达快活天堂,好明白说好听话是能有奖励的,以后就能学着多说一说。
在赫斯特尽心竭力的侍弄下,邱秋很快就射了,阳具颤颤巍巍一抖一抖地往外吐精,小腹也被带着抽搐。然而alpha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像个无底洞一样,一个愿望刚刚满足,另一个新的愿望马上就冒出来,这回一句“喜欢”都不足以打动他,他紧紧握着邱秋的腰,要听小少爷说爱。
小少爷金尊玉贵长到那么大,即使是童年承欢膝下时也没说过那么腻乎的话,当即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松口。赫斯特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伸了两根手指进去,让他即便要咬也是咬手指,而alpha总是皮糙肉厚不怕咬的。
邱秋被欺负多了,心里堵着口气,这时候也不寻思alpha的体贴细致,牙关一闭就朝那两根手指上咬去。狠劲儿之下,皮糙肉厚的alpha竟也被他咬破了一层皮,指尖上渗出几滴血来,谁知血里含着的信息素比汗液多多了,浓浓的硝烟味儿刺激了一遍味蕾,又顺着喉腔一路钻进身体里。
两相纠缠之下,oga的蜜道中仿佛下了场午后小雨,淅淅沥沥地流出一滩水液,赫斯特只稍微一伸手就兜住了一大捧。
邱秋快要羞死了,眼眶都变作红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可自尊心仍架在高处,不肯应赫斯特的附上一句“爱”。
旧招数大抵是不顶用了,赫斯特脑筋一转,很快想出了新招。他随手扯过自己橄榄色的领带,围着邱秋额下绕了一圈打上结,就把oga的双眼给蒙住了。
一个素来视觉正常的人突然失明,就好像经年出海以捕鱼为生的钓叟突然失了渔竿,又仿佛周游列国左右政局的顶级说客突然被毒哑了喉咙。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像是被埋在泥土里尚未生根发芽的种子,只能依靠alpha抚摸时的触感和阴茎顶入时的快感来认知世界。间或有汗珠顺着alpha的下巴滑下来,“啪”一下滴在他背上,又如同春日的阵雨突袭了泥潭,把一池子烂水搅得更加浑浊。
纯然的黑暗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和不确定,邱秋完全预料不到赫斯特下一秒会碰哪里、打哪里,甚或亲哪里,于是只能像一个虔诚的使徒,明明心情热烫而激烈,却只能静默着等待上帝的任何一种恩赐。
邱秋不知道自己被蒙上眼肏了多久,他没了时间概念,只觉得这时光漫长得足够斗转星移,让沧海成桑田,让高山化流水,直到坚硬的冰川终于也在恒久的征伐中渐渐消融。
“爱!”邱秋哭着喊,“我爱的!”
“乖啾啾。”赫斯特终于满意了,他俯下身在邱秋后脑的领带结上亲了亲,然后解开了那道勒得要命的束缚。
然而没一会儿,赫斯特又突发奇想般问了句,“啾啾爱什么?”
邱秋自认明白alpha在发什么疯,于是很聪明地回答:“爱你送的礼物。”
赫斯特刚扯下领带的手猝然一顿,几乎没怎么犹豫,又把领带给他绑了回去,然后就着后入的姿势狠狠往里肏,顶得又重又深。
邱秋还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话了,他以为赫斯特只是疯劲儿上来了,朝令夕改,他说说好话还能把alpha哄回来。
底线这种事情就是一旦打破了,就像破掉的窗户一样,再去打碎剩下的玻璃渣就很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到了这时候,赫斯特明明没再提任何要求,邱秋也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了,又是喜欢又是爱的,还会夸alpha活儿厉害,只求他把蒙眼的领带给摘了,可赫斯特却死死抓着他两只手腕,怎么也不退让。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做到后来,邱秋呻吟不断,连嘴巴都合不上了,银丝顺着嘴角往下流,把洁白的床单都打湿了,像是一滩混乱淫靡的罪证。
漫长又激烈的情事过后,邱秋第二天清醒时还觉得头脑有点发昏,下意识往太阳穴上拍了两下。
窗外日头正好,蝉鸣声声,他眨了眨眼,很快想起昨晚被肏昏过去之前的记忆,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他觉得赫斯特着实是有些怪癖,说不定是小时候太缺爱了,以至于到了床上都要听别人说爱他,才能满足心里的一点慰藉——
邱秋当然不至于想到赫斯特是喜欢他,毕竟赫斯特自己可从来没说过爱他呢。
除却偶尔的惊喜和玩乐外,生活大多还是由平平无奇的日常所构成的。
高高兴兴地过完生日,邱秋仍旧背着他的小书包,照常准点上下学。
然而平淡的日子过了没多久,突然又出了一桩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天他安安生生待在琴室里,和丁承一块儿练琴,突然有个同专业的同学跑进来说是有老师找他,邱秋没多想,跟着下了楼才发觉眼前熙熙攘攘全是人。
邱秋被无形的手不断往前推,直直站到最中央,面前是花束围成的爱心和一圈闪着火光的蜡烛。旁边站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红头发alpha,他捧着一束玫瑰花,深情款款地对邱秋唱起歌来。
身前身后都是人,邱秋没地方躲,耐着性子听到了尾。
“邱秋,”红发alpha唱完情歌,走上前开门见山道,“我喜欢你”。
“我听说在古传说时代,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而九十九朵玫瑰象征着天长地久,所以我想把这束花送给你,希望我们也能在往后的道路上长长久久。”
邱秋闻言一愣,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当场出起了神。他突然想到自己送给赫斯特一束玫瑰那晚,alpha也攥着花枝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
那么赫斯特应当是知道这个深层含义的吧?他当时想要听到的,又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没等邱秋思索出一个结果,红发alpha又接着说:“其实我之前听说了一些你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你最近心情和状态可能不是很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让我们一起渡过这道难关。”
邱秋被他自以为是又不知所云的话震惊到,眼睛微微睁大了,却叫红发alpha误以为是感动,深情款款地伸出一只手:“邱秋。”
邱秋回过神:“啊,你好,请问你是?”
“莱顿·埃尔维斯,”红发alpha一直笑着的脸突然就有些僵,“我们之前一起上过课的。”
邱秋干巴巴的:“哦。”他想起来这人了,之前丁承特意提醒过他,他还没当回事,谁成想还真栽在这儿了。
莱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邱秋想了想:“刚才那首歌大概四分半钟,你一共唱跑调了二十一次,上上乐器课也就算了,但你要是选了声乐演唱,可能会被崔老师折磨死。”
莱顿:“……”
就在这时,丁承挤开拥堵的人群钻进来:“谁折磨谁还不好说呢!有这样的学生,崔老师也得呕吧!”
旁边看热闹的基本以类似专业的同学为主,他们都知道崔老师有多专业又有多敬业,每年都会因为几个后进生气到一下课就去卫生间洗脸,于是迅速体会到了丁承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邱秋见场面欢腾,莱顿面色又很难看,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所以又同情般补上了一句:“当然,喜好也是选课的重要参考标准之一,如果你特别喜欢声乐演唱的话,也是可以选的,勤能补拙,加油!”
莱顿拿着花的手都因为气急而有点发抖:“你明明记得我选了乐器课!为什么故意装不认识我?之前我找你问问题,你还那样子对我笑,其实都只是虚伪地装模作样吗?”
邱秋挂着体面的微笑:“如果我知道好心帮助同学,也会被这样误会的话,我想我大概率是会选择冷眼旁观的。”
话一说完,他就拉住丁承的手腕,“我们琴才练到一半,时间很赶,就先走了。”
周围摩肩擦踵的人群登时分开一条小道,目送他们俩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大家还成群地咬耳朵。
“好酷哦,明明没说一个不字,却每个字都在说不!”
“哈哈哈你就别想了,至少得长成人邱秋那样,自己能力又强又优秀,才有这样被人表白的机会和飒气拒绝的底气吧?”
“可是刚刚莱顿说邱家……”
“嘘!你可闭嘴吧,那都是什么过时的消息了!我听说啊,邱元……就是那位啊,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这周就要出狱啦!”
“嚯!真的假的?那莱顿刚刚还一副拉低身段的样子,是不是有点……”
“诶诶诶,你小点声儿,人正主还在这儿呢!”
“……”
悠悠众口、流言蜚语如同铺天盖地的夜色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莱顿耳中。
年轻的alpha最爱面子,此时仍装作一副体面绅士的模样,蹲下身去吹那成排的蜡烛,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澄黄烛光的映照下,他一张还算得上有几分英俊的脸竟是已经扭曲起来,好像传说里中了黑魔法而发生畸变的野蛮凶兽。
经历一遭奇葩事,邱秋和丁承当然没了练琴的心思,先前说的不过是托词,事实上两人直接找了个空无一人的教室坐下了。
丁承十分好奇,支着脑袋问:“你刚刚怎么想的啊?突然怼那么狠,蔫坏蔫坏的。”
在他的认知里,邱秋向来秉持着温和优雅的贵族修养,话基本都是不会说重的,更别提那么凶的怼人了。
邱秋轻哼一声:“谁让他要那么大张旗鼓来表白的?如果我胆子小一点,又被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我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alpha了。”
“就是就是!”丁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而且还说你家里怎么样,搞得好像自己做了多大让步,有多委屈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没点b数!”
俩人一来一回吐槽了几句,就没再多说,毕竟只是个没数的alpha而已,不值得浪费他们太多情绪。
不过刚刚经历一遭大事,丁承还不能那么快找回正常的学习状态,书拿出来翻了两页也看不进去,于是又戳了戳邱秋的手臂:“诶,我给你讲个八卦吧!”
邱秋知道不管自己应不应,他都会往下说的,目光仍停留在面前的课本上,只把右手微微朝外一摊,示意他“说吧”。
“你还记得林奇学长吗?大我们一届那个oga。”
“谁?”
“……前年的乐理知识大赛第一名。”
邱秋思索两秒:“记得,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