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夜里极难入睡,熬到天明困了才睡的安稳。
她醒后已是巳时,起来梳洗吃了些东西,就再无事可做,闲的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接着躺下。
瞥见一旁上虞的衣服明晃晃的一个巴掌大的口子,她翻身盘腿坐了起来,一把扯过来查看,似乎是被什么挂破的,致使线都散了一些。
她在屋内四处翻找着针线,找到后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破衣服。
她不会缝……
这该如何……
横竖是闲着,她穿好针试了几次终还是放弃了,拿着衣服针线她走到附近的村民家敲开了门。
是个老婆婆。
正是农时,有把子力气的男女都下地去了,家里留得可不只有老人孩子。
白鹤挤出个笑来,嗓音放软“婆婆,您能教我怎么缝衣服么?”
老婆婆问“看你面生,你是哪里人?”
白鹤解释道“我是远处来进山采药的,住在上虞家,看她衣服破了想给她补补,可我实在不曾学过……”
老婆婆听闻是上虞的客人,便让白鹤进屋坐。
花糕
婆婆花了眼,让白鹤串好针来教她缝破口,白鹤聪慧,看了片刻便明白了,她接过衣服顺着婆婆缝的继续往下缝,虽没婆婆缝的针脚整齐细密,也没婆婆缝的快,好在她认真踏实,一针针缝下来也看的过去。
婆婆在一旁笑意慈祥“姑娘家都是打小练的针线活,缝补衣服,做棉被。针线活做的好的十里八乡的汉子都想讨回去当媳妇,我还是头一次见不会针线活的姑娘,也是头一次见做医师的姑娘。”
白鹤笑笑“女子学医不难,难得是如何在世俗偏见里站住脚,男人看不起女子,觉得女子学不得医,女子顺应世道,也觉得自己学不得医,就这般把自己套在了无形的套子里。人总该跳出来的,女子同样长的脑袋与手脚,也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征战沙场,志在天下。”
婆婆笑呵呵的夸她好志气,可不过两三句,话终究还是落在了有无男人上,这好似成了一个女人活着的意义。
问一个男人可曾娶妻,问一个女人可有丈夫,似乎不成婚这一世便算不得美满。
白鹤不知如何回答,她很少想过情事,遇见上虞之前她从未想过会喜欢一个女魔头,遇见上虞以后她也隻知非她不可,归根结底,她也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以怎样的方式。
她隻懂占满她的心的人只有上虞,也只能是上虞,无需多想,随心而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白鹤笼统的答了婆婆的话“已成婚。”话出口又接了句“很久了……”
旁人成亲浓情蜜意,她则是生离死别。
六世轮回,当真很久了。
手里的衣服破口歪歪扭扭的也算缝的像样,在婆婆的指导下收好线,她道谢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