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登上船至走到房屋般高大宽敞的船厅前,元拾朝去路被源源不断围过来道贺的人堵的水泄不通,他心情不错,绽着笑脸摆手回应他人的祝寿,乔秉居被几个相府婢女围在元拾朝身后挤得不行,她不让元拾朝拉她,元拾朝就拽着她袖子往前挪。
不间断的推推搡搡间,乔秉居竟然看见莫玉修围在人群外。不想和元拾朝过多接触的她如见救星地踮起脚,用力衝莫玉修挥另一隻手试图以此引起莫玉修注意,只是她的唤声被淹没在周围此起彼伏的道贺喧嚣声中,莫玉修注意力放在人群中间的元拾朝身上,没有看见与元拾朝仅仅一臂之距的乔秉居。
在莫玉修被人群远远挤开后,乔秉居鼻子有点发酸手脚沉软。丞相府仆人终于为小丞相开出条宽敞道路,元拾朝得以挪着身子拽乔秉居进船厅。
厅中人不多,角落有丝竹管弦,音乐阵阵中,厅中间是□□位传统舞娘在舞蹈,长袖翩翩,煞是好看。以中央为心散开,其周围错落摆放许多食案,许多气质不凡一看就知地位不低的青年男女三三两两围着说话吃酒,见元拾朝进来也没其他反应,浑然不似厅外众人那样殷切热络,放在十几年前,这些人乔秉居差不多也都是认识的,只是时移世易,而今物是人非了。
这几步路走的难,元拾朝挤出一脑门汗,进了寻常人进不来的船厅后他松开乔秉居掏出手帕擦汗,喘着粗气问说:“没吓到你吧?那帮穷酸鬼就那个下贱样,你越是不搭理他们,他们越是跟苍蝇闻见肉一样往上扑,习惯就好。”
乔秉居低头整理被挤乱的衣装,敛袖与元拾朝保持距离,也是微微喘着,没说话。
元拾朝体肥,无法久行久立,仆人抬来专门为他定做的交椅,他擦着脖子上的汗坐下接过茶水吨吨吨喝下半碗,喘息片刻才说:“你不要总是这样疏远哥,姑母在另个厅与女眷吃酒叙旧,此刻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拘束你。”
“来呀,”他抬手唤近旁婢女:“给小姑奶奶倒酒,西域葡萄酒。”
婢女即刻用夜光杯送来葡萄酒,直接递到乔秉居手里,乔秉居不得不接。
“阮阮,”元拾朝堆在椅子里举杯,笑没了眼睛:“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哥敬你一杯。”
元拾朝给的酒她不愿意喝,乔秉居左右看看,见那边四五步远处有方食案上有酒杯酒壶,她过去给自己倒一杯,站在食案后冷冷敬元拾朝:“祝拾朝表哥身体康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厌恶元家,又知道自己不该厌恶元家,元家给了她人生前十余年的衣食无忧,她后面多年在秦家所受之苦当是为报父母生养之恩,终究那些苦难又要有所落,她很矛盾,所以她很痛苦,她还没有彻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