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还未有动静,女医者绕出抓药台过来把人往医馆后面领,恰在此时,有人应声从烟囱正袅炊烟的厨房迈步出来。乔秉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偏僻小镇上一家不知名医馆后院的厨房门口,眼前这位布衣荆钗腰系围裙而手拿锅铲的中年女子,就是尊贵无匹的当朝祖母、亲王阿娘。
亲王立于庭中抱手拾礼,温和平静:“儿问母亲躬安。”
“安也,”看起来容貌年轻的妇人浑不像年近花甲,手中锅铲隔空向这边示意,眼神比亲王好得多,“你,这位就是你?”
“这是母亲,拜过吧。”亲王柔声提身边人,而后亲王在乔秉居双膝跪地的大礼中跟着跪下,说:“乔氏秉居入府,儿偕她前来拜见母亲。”
身旁,乔秉居叩首接住亲王话,说:“儿妇拜见母亲,母亲安康稳寿。”
“哎呀!哎呀这这,哎呀……”举着锅铲的陈蔓农一下慌了,急急忙忙过来几步,瞧着像是要把伏跪在地的姑娘扶起来,又没办法刚刚在做饭手不干净,一时之间亲王母亲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女医笑着递上来一方干净手巾,接过陈蔓农手中锅铲温柔说:“孩子这一拜你是要给改口费的,我们家这小阿衡喏,学精喽。”
话语间亲王偏过头来向乔秉居低声介绍女医者,说:“这是楚姨,也当拜过。”
也当拜过,乔秉居心里一闪而过个疑问,眼前这两位是什么关系呢?言行举止甚至是目光交错间,二位关系瞧着都不似寻常朋友。
乔秉居未露疑问而依言再拜唤“楚姨”问安康,拿着锅铲的女医楚月西笑意融融和刚擦干净手的陈蔓农一起来扶乔秉居起身,趁机将封沉甸甸的红包塞进乔秉居手心,又和陈蔓农一左一右挽着乔秉居朝屋里去。
边进屋时,陈蔓农低声抱怨女医的声音柔柔响起,分明满是情意深浓:“你何时准备的改口费?都不给我说一声,幸好我也准备了,”又对乔秉居说:“就在屋里放着,阿娘这就给你拿,绝对不比你楚姨给的少……”
瞧着眼前三人有说有笑并肩往屋里去而独自扔下亲王不管,亲王苦笑着拍拍衣袍上尘土自行跟进屋。
“小衡子去做饭吧,”锅铲咻地伸过来,陈蔓农随意打发着被嫌弃碍事的亲王,眼睛几乎要黏在乔秉居身上了:“我们和秉居说说话,记得以前见这丫头时她还很小,跟在你大嫂身边奶声奶气拾礼唤人,时间过的真是快,一眨眼粉嫩嫩的小丫头都出落成大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