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事公务室里亮起微弱明亮,灯光几乎彻夜未灭。
翌日清晨,易墨特意乘车绕来五花儿街丰豫总铺附近,她停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远远望了眼总事公务室的窗户,生平头一次觉得某些事情有些棘手,有些不可控制。
容苏明不在歆阳城,方绮梦担心花春想遇见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在公务室隔壁的休息室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出门去容家。
她从后门出去,到车队牵了马,想取道五花儿街正街,至中道后拐上南北街,直奔容家而去,不期然在路边遇见易墨的马车。
“你一大早在这儿做甚,来给我送朝食么?”牵着马绳的人敲开马车车窗,向里面的人半开玩笑道:“不就是昨儿个答应了请你吃饭么,看得这么紧,莫不是怕我赖帐不肯认?放心罢,我赖谁也不会赖您易大东家的不是。”
易墨被逗笑:“难得你有此觉悟,不枉我一大早特意跑过来一趟。”
方绮梦手里拉着马缰绳,被乱动的马扽动胳膊,她安抚地拍了拍马头,刚准备再开口,易墨的车夫抱着袋东西跑了过来。
他把东西从车门递进车里:“阿主,东西买回来了。”
“原来不是来看我的,”方绮梦就坡下驴似的笑了笑,明朗的话语下遮掩着似有若无的失落感,道:“那易大东家您忙罢,我出去一趟。”
“何往?”易墨接过车夫递进来的封口的油纸袋,淡淡朝外面的人问到。
方绮梦:“啊,上容家。”
易墨:“你忙罢,我先走了,”扭头吩咐车夫:“回余庆楼。”
车夫唱喏,马车辘辘远去,方绮梦的那句“晚上一块用饭”好死不死卡在喉咙里。
给她噎得呦,心口一沉,可是转念一想又难免觉得奇怪,这个易墨,怎生突然变得这般忽冷忽热的了?
打马来到容家,在侧街上玩耍的泊舟忙不迭领方总事进门,一路将人带至书房所在的院子。
泊舟腰上别着把小孩子玩的木刀,手里捧着他方总事给买的热腾腾的甜糕,站在门外唤道:“主母,主母?方总事来了!”
屋里旋即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改样挑帘迎出来,礼道:“三姑娘来了,快快屋里请。”
方绮梦跟着改样进屋,顺手在泊舟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儿,小孩儿一蹦一跳地又跑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