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龄拿摇床里放的布玩偶扔向靠在卧榻上的女儿花春想,啐道:“狗东西如今真是长大了,有人撑腰了,都敢回过头来拿她老母亲说笑了呢!”
“娘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呀,奶妈她们还在这里呢……”花春想抱住女儿的小玩具,窘得耳尖泛红。
花龄反被逗笑,“是是是,你知道要面子,我那面子都是身外物,要不要无所谓,容夫人以为呢?”
“哎呀娘,不兴您这般用能说会道来压人的,”容夫人捂脸,有几分战败后的羞赧之色,“是是是,我方才不该那样说您的,可既然说都说了,那,那您也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呗。”
花龄笑得无奈,“你和苏明一起生活这么久,嘴怎的还是如此笨?!”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不知花春想自个儿想起了什么,瘦下来的小脸蛋唰一下红了个通透,脑袋都埋进了毯子里,“说话这种事最是难学,您就不会说话,怪我算什么,我这是遗传。”
花龄叹了口气,道:“为娘便是吃大了不会说话的亏,一颗好心却办尽坏事,得罪透所有人,就连你嫡亲的姨母最后都与我断了关系,”说到这里,中年女人的神色似乎黯了几分:“香椿,以后好好跟苏明学说话,让娘也放心些。”
“……”花春想乖巧点头,俄而才回过神来发现不对之处:“阿娘说起话来惯会喧宾夺主,本是我在和您说事儿,谁知道最后却反过来被您说教。”
“说教什么?”下工回来的容苏明从外面进来,净了手接过孩子,抱着走过来:“岳母过来了,可用过午食否?”
“刚吃过,”花龄道:“我方才在说让你教教你媳妇说话,不然她嘴太笨,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拿不拿得住这院里的下人都是个问题,往后要如何帮你活络内宅?”
容苏明坐到花春想身边,用指腹戳小金豆的小脸蛋,感觉一上午没见孩子就变了个样,回花龄道:“内宅活络不活络倒无所谓,若是春想愿意,我倒乐得带她到场面上走走。”
花龄拍大腿,睨女儿一眼,“听听苏明是如何说话的,上心学着点,”视线旁偏,看向容苏明,“你们一家赶紧吃饭罢,我还要去趟水庄。”
“我送您,”容苏明与花龄几乎同时起身,孩子就先递给花春想抱着,她温声道:“我出去送送岳母。”
容苏明这人记仇,因此前某些事而和岳母花龄关系顶多算是勉强可以,某些出于礼数而该契女婿孝敬岳母的事情,容大东家也都不屑一顾。
可自从有了小金豆后,至今不过才半个余月时间,花龄就发现容家主性格渐渐改了些,然则她更清楚,即便如此,身为丰豫东家的契女婿没事也是不会主动送自己出门的。
花龄遂道:“那就麻烦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