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长抬手一挥:“收队!”
一帮武侯迅速整队,步伐一致地掉头走了。
待那队严如军士的武侯走远后,愣回神的老妈子重重一拍大腿,登即挥着双臂失声惊呼起来,“太太昏倒了,快去医馆寻大夫哇!!”
容家二房有两子,皆为正房太太吉荣所出,即是容昱和容显,二房另外还有四个女儿,年纪皆在两个儿子之后,且庶出。
吉荣无女,庶女中年纪最长的容晗因乖巧可人而被养在主母夫人吉荣屋里,吃穿用度以嫡女身份计,这些年养得好,这孩子相貌才情皆是样样拿得出手,是以宗谱上虽未将她寄到吉荣膝下,但其实早已被当成二房嫡女。
容晗虽离嫡女只是差了宗谱上那么一道手续,但至于这手续为何迟迟不办,那就要看吉荣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旁人揣度不得。
现如今,容党躺在棺材里尸骨未寒,去朝歌给容昱报丧的快马也才离开不到半日,容显因衝动鲁莽而被下缉安司,主母吉荣气急昏厥至今未醒,大成商号乱成一锅粥,容家老姑奶奶当即点了五姑娘容晗出来顶事。
姗姗来迟的容棠趴在他哥棺材上痛哭流涕,听了下人转诉的姑母安排,他擦擦涕泪寻来灵堂隔壁的花厅,姑奶奶在这里休息。
“听说小姑母点了晗姐儿出来顶事,”容棠吸吸鼻子,咧嘴露出满口因常年抽食福/寿/膏而又黑又黄的牙齿,委婉道:“晗姐儿毕竟年轻,又是个女娃,常年跟在二嫂身边事内宅,这般突然让她出来顶门面,是否是”
“欠妥当?”老姑奶奶不等容棠脱裤子她就晓得这玩意想放什么屁,她转着手中念珠乜三侄子,默了默,道:
“昭姐儿当初十五岁顶长房门户时,你和你二兄都说欠妥当,虽当着我的面没什么,但你哥儿俩却是私下收起你爹写下的遗书,将要分给长房的东西悉数吞没了,这么些年过去,你当真以为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么?”
“姑、姑母?!”容棠脸色唰地白下来,瘦得凹进去的两颊再配上那双因惊恐不安而瞪大的眼睛,活像死了没埋的青面鬼,哆哆嗦嗦中他竟反问道:“您方才说什么?”
老姑奶奶鼻腔里冷哼一声,平平板板道:“福/寿/膏难不成真把你给抽成个聋拐子了?那正好,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趁我这个老不死的脑子还清醒,你就把当初你爷留给长房的东西都还回来罢。”
容棠身为家中老小,可谓一辈子没上心操劳过什么事,爷娘在时有爷娘为他顶着天,爷娘去后有二兄容党给他遮风挡雨,而他自己儿子容时又在珑川混得个“第一状师”的名头,是以“徒增马齿”四个字对于三老爷而言可是再适合不过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