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生沉默着用眼角望了眼身侧的男孩,熟悉的笑脸和熟悉的姿态,完全没有波动的姿态。
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微不可查地叹气,将身躯向后靠,倚靠在那节栏杆上。
目不斜视的林子墨,酒窝露出了半个。
“我猜还有第三种选项。”林子墨笃定道:“比如,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
“就知道你会不按常理来。”蔻蔻单手撑脸,长发顺着身躯滑下,垂落在躺椅扶手上,如同雪花做成的发丝,比几年前更成熟的女人轻轻皱着鼻尖,“所以,我可以帮你提供第三种选项,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你的父亲,一直在找你。”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绪呢,林子墨内心五味杂陈,像是烙铁在心脏上盖了个章,转头又泼来一盆融着药膏的盐水,既蜇又痒,连痛楚都不太分明了。
他的大脑空白了整整五秒,而后,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那我母亲呢?”
“很抱歉。”蔻蔻摇摇头。
很抱歉什么?抱歉她从未找过我?抱歉她把我弄丢,还是抱歉这么多年我一直期望着那个身影会出现在我床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境?
林子墨抿住嘴,整个人如同在赤条条站在极地里,蜷缩般地向后靠去。
然而他的背并没有触碰到冰冷的栏杆,一只微暖的手臂垫在了身后,那小臂并不柔软,透过衣料还能感受到绷紧的肌肉线条,可林子墨却如同将自己藏进玩具熊怀抱里的孩子,感受到无尽的柔软与安慰。
“很抱歉,她死了,就在十年前。”
“什么”
蔻蔻递出手里的电话,“详细情况我并不了解,你可以问问电话里的人,但我能肯定地告诉你,oo,你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不会放弃寻找你。”
海浪将阳光剪成细碎的波浪,船下的众人还在乐此不疲地“扔约拿”玩,粼粼微光中,李舜生盯着天际滑翔而过的一只灰翅黄喙的黑尾鸥,突然意识到了他烦心一天的异常究竟出自哪里——
他认识的林子墨,是二十五岁,而这里的林子墨恰好到了十五岁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