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
“好看。”竹鱼吸了吸鼻子,夸道。又问:“什么时候染的?”
“嗯……就前两天吧,忘了给你说。”
竹鱼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眼、鼻、嘴,然后是细白的脖颈、手腕、指尖……和第一场雪时见到的她似乎没什么差别,她的眼睛还是一汪水般澄明,嘴角微微抿起。
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她的指尖都磨挲过,可恍然间陌生感却涌了上来。
她们并肩往咖啡馆走,竹鱼咽下很多要问的问题,转而说:“木绒把小明接走了。”
折春点点头,说她知道。
竹鱼又说:“……我的画卖出去了。就是那幅落日,你记得吗?”
“当然,你画的我怎么会忘。”
竹鱼扯了嘴角笑笑,沉默了一阵,说:“……是你姐姐买的。”
木绒说过,不要告诉折春。
可她没想过隐瞒。
令人窒息的沉默。
折春问:“她有对你说什么吗?”
竹鱼摇摇头,“她只是给了我名片……”
下一秒,折春却紧紧禁锢住她的肩,盯住她的双眼,说:“她是不是给了你更高的价格?是不是给你介绍圈内朋友了?是不是给你介绍画展了?不要答应她,快删了她。”
竹鱼紧皱着眉头,说:“疼……”
“不,我应该把画要回来……”折春念叨着,就掏出电话。
下一秒,手机被竹鱼一把夺过。
竹鱼说:“你冷静点。”
折春一脸不可置信,眼中除却狂热满是失望,她定定地看着竹鱼,伸手,说:“给我。”
又突然肯定道:“你不信我。”
竹鱼瞪大双眼,突然觉得荒谬,于是她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
她把手机递给折春,说:“你打吧。打了我们就分手。”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再看折春一眼。
……
从回到工作室收拾好东西搬走,到把钥匙交给木绒,竹鱼只花了两个小时。
坐在机场等待时,她才能静下来,连同“嘭嘭”直跳的心臟一起。
她记得刚刚敲开木绒门时她震惊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睡衣和乱发的衬托下有点滑稽。可竹鱼笑不出来,只是扯扯嘴角,接受了她给的一个拥抱,和一句“一路顺风”。
其他的都没什么,只有那些画的放置是个麻烦,竹鱼原本想都留下,可是又舍不得,于是隻留了《燃春》一幅,剩下的放在了云穗家——
这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