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成脚步不停,裹着凉意的风铺在她脸上,她吸了一口气。额前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眉眼间有些焦急,呼吸也有些沉。
过路口的时候,红灯有一分钟,宋韵成低头看了一眼拨通页面,电话已经被那边接通,她开口,还微喘着气,
“王老,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还麻烦您推迟我的顺序。”
红灯结束,行人通行,宋韵成穿过斑马线,环视四周,找到了一家711便利店。顺着左侧高墙再往前走几步,她站定在一个路口。
向上,是一条很宽的巷子。电线杆立在两侧,乌黑线交叠在空中,两侧墙皮已经脱落了,延伸至里面,一眼望不到头。
应该很深。
来不及休息,宋韵成的眼睫颤动两下,心慌的厉害,她朝里面跑了进去,身影越来越小。
宋韵成其实是一个很冷的人。她天生淡漠,很少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亦或者她,她不愿意对自身事物之外的分半点心绪。
但她却总能注意到许诗晚。
就比如,许诗晚今晚不开心。她察觉到了。
刚刚许诗晚开口说自己要回家,宋韵成的本意是要送她的,但许诗晚开口拒绝了,干脆利落。
宋韵成便没再多言。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思绪也有些顾不过来。
被侍者领上二楼,她还是有些担心,正准备给许诗晚发个信息,却听到了彦宁本地棋手的对话,让她心一惊。
原来,从会展中心到天府公馆,除了过两个红绿灯,还要穿过一条巷子,那是最近的路线。
但是那条路的线路长时间交织在一起,路灯忽明忽暗,有时候还会全部熄灭。
宋韵成知道许诗晚很怕黑,而且是非常严重的程度。她甚至没有考虑一秒,便跑了出去。
如果说以前的无数次擦肩而过,都是许诗晚为了她而先迈步,那么从宋韵成飞奔出会展中心的这一刻,从量子纠缠学的角度看,两人的轨迹便真正的再度交叠。
脚步速度逐渐加快,宋韵成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头顶的路灯忽明忽暗,可视线之内,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又继续向前,这段路况不好,前面的灯已经全灭了,宋韵成心急如焚,连遗落了研讨会的纪念徽章都未曾察觉。
高中相熟的后来,某次全校停电,她刚好在高二(2)班前门口执勤检查仪容仪表。想起来同许诗晚第二次补课时她停电的状态,宋韵成有些担心。
思考不到一秒,她转进高(2)一班后门里。班级大都是滚动轮换座位。那时,许诗晚刚好在最后一排。
眼眸适应黑色后,她看见许诗晚呆呆地坐在位置上,脊背挺直。旁边的惊呼欢笑起哄声充斥,她好似也与常人无二。可瞳孔那玻璃脆弱和交叠放在腿上快掐出血迹的手,都在告诉她,许诗晚害怕。
迎着月光,她倾身向前,许诗晚侧身,两人四目相对,虽然天色暗淡可两人眼眸里依旧含着碎光,她明显感觉许诗晚松懈了一瞬。
而后,她将许诗晚攥紧的双手分开,小心地将那处皮肤抚了抚。
虽然没问过,但宋韵成觉得,这种程度,不可能单是害怕。
宋韵成给许诗晚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她又向前了一段距离,心里悬着的石头来回摆动,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