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如果你家人逼你,我愿帮你达成心愿。韩嘉彦认真道。
章素儿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心下慨然,她到底是自己的知心人,只有她才会说出方才那样违背良俗的话来,她只是为了自己。
尽管她并非男子,尽管她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可她又不是只骗了自己,她骗过了所有人。她活得该有多艰难,真是难以想象。自己何必要因为她不是男子,而起这么大的气性?她反思自己,深觉愧疚。
素儿,我以为你会夺门而去,与我就此断绝往来。可你却能这么快接受我的身份,依然留在这屋中,我真的很开心。韩嘉彦扬起笑容,看着章素儿,真切地说道。她黝黑的眸子好似能看进人心底。
你你莫要说这些章素儿忽而又觉得面上发烧,移开了目光。她侧过身去,偏首望向一旁闷烧着的碳火,试着掩藏眼底的慌乱。
怎么回事,她这心怎么还跳得这么快,她明明是女子
好,我不说这些,那你是否愿意听听我儿时的故事?是你完全没有听过的那一部分。韩嘉彦见她不再抗拒自己,终于开怀,兴致勃勃地问道。
嗯。章素儿点头,随即转而道,你先把衣服穿好,还有发髻,我帮你束好罢。
好!
韩嘉彦掩好衣襟,系好衣带落座,将那假喉结重新黏回自己的喉间。章素儿绕至她身后,以手为梳,捧起她乌黑柔软的发丝,细细理着,这是她头一回摸到她的发丝,还带着一丝温润的体温,叫她心跳不已。
接着她一面听着韩嘉彦述及过往,一面为她盘发束髻。本悸动难安的心思,逐渐平静下来,思绪转到了她那段不可思议的人生经历之上。
治平四年九月十二,暑意渐散,蝉鸣依旧。韩嘉彦便是在这一日夜间于西榆林巷的小院里呱呱坠地。
治平是英宗的年号,但其实这一年正月里英宗就已然大行,新帝继位,尚未更换年号。这位新帝便是神宗赵顼。彼时的他,是个不足弱冠年的年轻人。
韩嘉彦有记忆以来,身边就只有娘亲一人。她与娘亲住在西榆林巷的小院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娘亲是女大夫,专给官宦门第的贵妇娘子看病,在汴京也算是口口相传的名医,只是地位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