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嘉彦似有所觉,只听她问道:
四叔见过我娘亲吗?
杨大娘子?我无缘得见。周四叔摇头道。
我娘亲,高个子,身材窈窕挺拔,十分康健强壮。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瓜子脸,明眸善睐,美丽大方。韩嘉彦忽而形容起杨璇的外貌来,不知鸢娘,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周四叔浑身颤抖起来,他面色煞白地望着韩嘉彦,问:甚么意思?
四叔,鸢娘生前穿着的衣物,是什么样的?
是一件织锦的袍子,男装袍子,不过是按着她的身材剪裁的,应是很合身。我很奇怪,因为她以前从不会穿这种衣物。
我娘亲爱穿男装袍子,尤其是干体力活,亦或要出远门办大事时。在汴京韩府时,她每每出门办事,都会穿男袍。韩嘉彦道。
鸢娘她确然也是个难得的高个女子,骨架子比一般女子要大,因而看起来比较高挑挺拔。她也确然是个瓜子脸的漂亮女人,一双眼特别亮周四叔回忆着回忆着,泪流满面。
韩嘉彦艰难开口道:也许,鸢娘之所以会被选中,正是因为她与我娘亲外形上很相似,能够以假乱真。那些歹徒针对的并非是她,要杀死的也不是她,而是我娘亲。他们杀错了人
她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难捱的寂静。片刻后,隐隐传出周四叔压抑的呜咽声。
这些年的隐忍,已然将周四叔的所有勇气磋磨殆尽。他戴着一副永远也不能打开的枷锁,身处于一座难以逾越的无形囚笼之中。而韩嘉彦与赵樱泓的出现,是这么多年黑暗人生之中终于出现的一束光。
尽管这些年他不止一次想要鼓起勇气,去查清楚当年事的原委,但只要韩忠彦还在的一天,他就顾虑重重,只能止步不前。
我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实在给不了二位多少帮助,对不住在平息了内心的哀恸情绪之后,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神色木讷,声音也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
四叔唉,您好好歇息罢我们实不该来打搅,这便告辞了。待改日,再来看您。韩嘉彦叹息着起身道。
赵樱泓心中太难过了,沉默着随她起身,一起步出了屋外。
院子里,苍老的细犬安静地伏在地上,抬着脑袋,一双眼盯着韩嘉彦与赵樱泓。韩嘉彦望着细犬,喉头哽着,心口压着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