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也道:二位慢慢说,方才那曲子,是在唱谁的故事?
见状,李师师与尹香香相视一眼,皆拭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坐回了原位。
李师师开口道:二位先生,奴家与香香近些时日自一位相熟的姊妹处听得了这曲歌谣,以及与这歌谣相关的故事。那姊妹前些时日在章府奏乐,从相熟的下人处听得了这一传言。奴家二人听后,心中愤慨又悲凉。香香此前因为那张定远也遭了许多磨难,对那歌谣中的姊妹同情万分,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情绪一直很低落,以至于在二位先生面前失态了。
所以这歌谣中的公子与姊妹是谁?方便说吗?苏轼问。
二位先生,奴家与您说这件事,也是担着风险的,您二位千万要替奴家保密才是。奴家本不该乱传这些,只是我姊妹实在看不得女子如此受苦,而那豺狼得不到丝毫惩戒。做完铺垫,李师师终于深吸一口气,道:
那公子是章惇章子厚家中的大公子章择,而那受苦的姊妹,正是章择的幺妹章素儿。眼下章素儿已然嫁给了文煌真为妻,而文煌真与章择,其实乃是一丘之貉。
苏轼霎时拧起了眉头,苏辙眸中闪出怀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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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李师师条理分明地将章择、章素儿、文煌真之事与苏氏兄弟说了,说到最后,苏氏兄弟面上已爬满了无法掩盖的厌恶神情。
荒唐!太荒唐了!苏轼愤慨地拍桌道。他真不知道,那章择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竟然还在自己手下做事,这叫他简直如坐针毡。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兄长,这毕竟是传闻,您别这么激动。苏辙比兄长冷静老练,也深知官场的尔虞我诈,他此时对李师师和尹香香起了疑心,怀疑这是别人故意做的局,目的就是要拉他兄弟二人下水。
今日我姊妹二人搅扰了二位先生的雅性,实在罪过。真不知该如何弥补才是。李师师歉疚道,她秀眉颦蹙,愁容不展,好似西子捧心,惹人怜惜。
唉,师师姑娘此言差矣,饮酒还可改日,今日之事,我东坡放言,势必一查到底。你二位放心,过不多久,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东坡拍胸脯道。
苏辙拦不住兄长的豪情,一时无言以对。
此次赴宴便这般草草结束,李师师、尹香香面带愧疚与希冀地送走了苏氏兄弟。
在回程的路上,苏氏兄弟并辔而行。苏辙望着兄长,道:
章家之事,不可轻举妄动。这终究只是人家家族内部的事,于朝堂尚无影响。
苏轼不语,似是无动于衷。苏辙有些着急,继续劝道:这恐怕是个陷阱,有人安排李师师专门做了局,请我们入彀。兄长,不可上当啊!
子由啊,私德有亏之人,当真能做得好公职吗?我知道你在中央摸爬滚打多年,十分不易,但我等为官的初衷,不可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