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办公室在工作的楚河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异响,虽然微细,但在无人的办公室内显得特别响亮。
――难道有小偷?
楚河微皱起眉,放轻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见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到在玻璃门外。他眯起眼yu看清那道身影的面貌――
「诺剑!你怎麽了?」
楚河急忙拉开玻璃窗,扶起坐到在地的少年,对方没有任何挣扎,似乎没有力气,他要抓住楚河的衣服才能稳住身t。
「楚大哥。」诺剑低下头,身t不停颤抖着,轻声地说:「我――」
「小河,发生什麽事?有小偷――是诺剑耶,是太挂念楚河吗?竟在这个时候来――咦……好像有点不对劲耶。」
听到人声,同样留守在公司的安东尼亦来到门前,本想戏弄诺剑,但见他脸se苍白倚在楚河,便心感不妙。楚河没理会安东尼,牵起诺剑的手把他带到办公室的沙发。
「究竟发生什麽事?」
诺剑眨动眼眸,迟疑了一会後便把和母亲约定不再见他的事告诉楚河,他说完後,敛眸,以轻盈得捉不住的声音低喃:「是不是因为同x的关系,所以连思念他的资格都没有呢?我,永远只能一个人唱着走调的情歌吧。」
「不是――」「哼哼,什麽嘛,原来有人在自怨自艾。」安东尼走进楚河的办公室,把刚才冲好还冒烟的咖啡搁在诺剑面前,「不好意思,不小心听到你的话。」
安东尼盘起手站在诺剑面前,板起美丽的脸容,低喝一声:「你这个没胆鬼!」
「安东尼,住口!」楚河想阻止但却反被安东尼挡下,挑眉不屑地说:「你怕伤害父母而拒绝和他见面,然後在这里自顾自说在抱怨什麽,根本是荒谬!其实是你对他的喜欢不够多,你还没喜欢,不,ai他ai到能和抛下所有的事!说什麽没有思念他的资格,那是你胆小,没勇气去思念他而己!」
诺剑不明白为什麽要受到安尼东的指责,抬头,表情一脸不甘,倔强反驳:「你根本不明白,每天要受到同学的恶意嘲弄,还有老师无法掩饰的卑鄙眼神,最让我难受是要见到父母为着我而要向人赔罪,没有感受过的你凭什麽说我胆小!」
「那又什麽大不了!我啊,曾经深ai一个人,ai到能与世界所有人为敌!但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我!但你呢?喜欢的人还没拒绝你却缩在这里做乌gui,怎麽不乾脆si一si!」
「安东尼,够啦!」
「什麽够……啧!」安东尼见到楚河指责的视线,再瞥过去望到神se慌乱的诺剑,不再说下去,咂舌奔出办公室。
「诺剑,不用理安东尼的话,那不是谁的错。」
坐在沙发的诺剑没有出声,直到咖啡不再冒烟时,他再度开口:「他说得对,我没有勇气,我很胆小,怕被其他人指责,怕会被父母嫌弃,怕……」
他把头埋在双膝内哑声说:「我最怕他想出来的答案是我不想听的,总有一天他会和那人露出卑鄙的眼神看着我,那时我一定无法承受得到……我是个没用的胆小鬼,只能瑟缩唱着情歌吧。」
楚河望住颤动着双肩的诺剑,深邃的双眸敛下,走近他身边把手搭在那纤瘦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任何话也无法安慰这名少年受了伤的心。
诺剑压抑的啜泣在静谧的办法室内回响,彷佛像即将要完结的情歌般。
颢扬没有再来学校找诺剑亦没有打电话给他,彷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如一场梦境般。
传媒在首一个星期守在学校,但很快被另一段新闻x1引,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回复到遇见颢扬前那般平静的生活……
――这样就好吧。
诺剑托起下巴,头搁在窗上,眼神涣散望向外面的风景,但却没有一样事物跑进他的思绪内,尽管眼在看、耳在聴,但整个人像身处於另一个世界般,无法接收这个世界的讯号。
――根本回不了。
紊乱的思绪再次证明他无法回到以前那平静的心境。
「你还在。」
渗着冰感的纤细嗓音穿破诺剑的世界,把他唤回现实,诺剑抬头看到声音的主人已来到他的面前。
「你也不是还没回去。」
「我来找你。」
「有事吗?」
「这个。」
她递给诺剑红绒的盒子,里头是在母亲强b下买来送给秀怡作为生日礼物的颈链。
「你可以留下来的,不用还给我。」
「我们已经不是在交往了,所以不能拿。」
对,除了自己的心情外,还有一件事在改变,就是他和秀怡已经分手了。
当得知她的心情後,诺剑无法容忍自己再度利用她,所以他拒绝了她并解除两人间的约定。
「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你道歉我会生气的。」
「咦?」
「我不想我喜欢你是件令你必须要道歉的事情。」
「啊……那谢谢你。」诺剑00後脑,扬起一抺羞涩的笑容,「谢谢你喜欢上这麽没用的我。」
秀怡忽然转身,诺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g起。
「无论你做了什麽决定,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话别了秀怡,诺剑见天se开始暗起来便收拾好书包,离开课室,来到校门前,见到有道身影伫立在大闸前,这使诺剑心里猛然一跳。
――难道是他?
当再靠近校门时,诺剑便知道不是思念中的那个人,因为校门前的人身高b颢扬矮亦b他瘦。
诺剑内心盈起一gu莫名的失落,垂下头准备行过那人,那人却开口叫住了他:「阿剑。」
诺剑回头,因为面对面的关系,他总算看清对方的容貌,端正的五官、健朗的t魄、yan光的气息,虽然因时间流逝而褪下稚气,但诺剑也立即认出来者的身份。
「志远……是你……」
「好久不见了。」志远向他挥挥手打招呼。
「为什麽你会来――」
「有人叫我来的。」他转动眼球,「嗯,其实我都想找你。」
「找我?」
「对,有没有时间聊聊?」
城市中心,高楼大厦四起,由於待会儿要谈的事并不适合让其他人听见,所以志远便建议到商场外的露天广场谈,找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两人坐在石椅上,对面的大型萤光幕正播放着某明星的表演。
诺剑没暇理会,尽可能拉开距离,坐在最边处,畏怯地瞥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两脚伸直,神态自若地啜饮从快餐店买来的汽水并咬起饮管来。
――啊,这个坏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诺剑露出微笑想,忽然有一刻彷佛回到很久以前,当他还没向志远告白的日子前,他们也曾坐在商场的椅子上一边饮汽水一边聊着各种话题……
少年――胡志远曾是诺剑的好友,亦是他在五年前喜欢过的人。
尽管发生过那样难堪的事情,在转学前一天诺剑还是想向志远道别,但还没说出一个字前,志远便迅速站起来,像不愿和他共处多一秒般离开了课室,临走时瞥向他的那一眼,诺剑仍记得很清楚――那是极为厌恶的漠然。
所以直到现在他无法相信志远竟会主动和他见面。
「以前我们也会这样的呢,放学後不想回家便到处逛,累就休息,然後聊着各种琐碎的事情。」志远把身子挨後,仰望被霞se染得通红的天空,「假如没发生那件事的话,我们或者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对不起。」
「喂,不要误会啊,我不是要责怪你。」志远转头,没好气地说:「唉……你这种ai自责的x格还是没变。」
「对不起,呃。」道歉的话又不自觉跑出来,诺剑无所措从,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旁观的志远像感到很有趣似地扬起嘴角,甚至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喂,不用笑得这麽夸张吧。」
见志远笑了一会还没止息,诺剑终於忍不住说,一脸闷闷不乐,志远停止大笑,拭去眼角的泪水,深x1一口气,站到诺剑面前。
诺剑这才发现志远b起五年前长高很多,身型变得壮硕,不再是青涩的少年,再次承认双方都长大了。
忽然站在前方的志远并拢双手向前弯腰九十度,恭敬且诚恳地向诺剑鞠躬。
「你,你,发生什――」「很对不起!五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呃……」诺剑见附近的行人都开始注视这边,连忙对志远说:「我想你还是先起来吧,这很碍眼。」
「但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其实要道歉的是我,你不需要这样做。」
「不!你没有错!」
「我明白了,你先坐下吧。」诺剑安抚志远,让他坐回位置上,这才小声地开口:「呃,为什麽忽然间要向我道歉?」
「其实我ai上了我的大嫂。」
「喷――」惊吓的告白使诺剑得把汽水全喷出来,还呛到喉咙,咳过不停。
「咳咳咳,你,你说什麽?」
「因为我的成绩差,母亲便拜托大哥的妻子帮我补习,但不知不觉间,我喜欢上她,终於有一次我忍不住向她告白,然後――」志远停下来,黯然的神se使诺剑担忧起来,凑过头问:「你没事吗?」
「没事。」志远笑了笑,继续说:「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到你的感受,明白到那时对你所做的事情是有多残酷。人就是这样子,不t尝便不会知道究竟又多痛苦,不犯过错是永远弄不清什麽是最重要的。ai上哥哥的妻子是一件不应该的事吗?假如在生物本能上来看,ai上异x那不过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因为她是我哥的妻子就不能ai,简直是笑话。」
「……但你和我是不同,虽然喜欢你大嫂,但在世人眼中依然正常,只不过……跳脱1un1i而己。」
「不,都一样,ai上同x是违背生物本能的事情,那我们定下一夫一妻的法律,何尝不是违背生物本能?人类采取的配偶制度本是一夫多妻,只是基於道德的观念下,我们必须遵从此道。可是道德又是何物?它是以哪种定义去设立呢?在世纪初,一夫一妻的制度根本不存在。
随着社会进一步发展,架构重造,为了道德,为了专重两x的地位,我们违背本能,定立了一夫一妻的制度。那这样说同x恋是否能说成另一种道德呢?被高层次的ai所支配,违背繁殖下一代的本能喜欢上同x,那不是和一夫一妻制度相同的存在吗?
或者别人可能说这是歪理,毫无理据可言,但那又如何呢?基本上,世界的真理不可能存在,有的只是个人的真理,渗入个人的观感审视世界,然後以个人的见解解构世界,最後以个人的方式阐述真理……
或许ai上同x在世人或者个人也是个错误,但当这种错误让你得到快乐的话,那就不是单纯的错误吧。」
「不是错误吗……那会是什麽?」
「我想那应该就是你的真理吧。」
「……谢谢你,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