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承再也站不住了,他滑跪在地,掩袖粗喘,“是你杀了他们,是不是?时璎!你为了这个掌门之位,不惜杀害同门!修炼邪术!简直是天理难容!是武林正道之耻!”
时璎有片刻沉默。
“我说不是,你就会相信我吗?”
时璎咄咄逼人,她凝视着空承抓狂的模样,毫不收敛,反倒是火上浇油,“我若说是,你就能替他们报仇了?”
“你!”空承彻底被她激怒了,恨意让他的五官变得狰狞。
“我知道自己杀不了你,毒疯子压根就没有来过浮生观,我骗你来,是耍你呢!我时日不多了,此番能遛你一道,也无憾了!真是像疯狗一样,嗅着点味道就急不可耐地追过来!”
时璎摩挲着剑柄,眸光讥诮,“好可惜啊。”
“时璎!你不得好死!”空承撑起半身,羸弱的身子狂颤,“我练邪术,练成这副模样,你也练邪术,你的下场,不会比我更好!”
“谁告诉你,我练《孤霞宝典》了?江湖猜测,你莫非也当了真?”
此话一出,空承怔住了。
时璎霍然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找毒疯子,是要杀人灭口吧,我找她,仅仅是因为师娘想要个试药人,她百毒入体而不死,是个不错的选择。”
空承嘴角抽搐,他为了杀时璎,才练了邪术,不曾想,自己走到今天这般田地,而时璎却压根没有练。
他死死睨着时璎,含混不清地吼道:“我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扑上来的人面色发紫,时璎抬脚毫不留情地将人踹出三步远。
“情谊这般深厚,那就早些下去陪大师兄,大师姐吧。”
空承淌下最后一颗汗珠,僵躺在地上,“时璎,你是最可怜的,也是最可……可笑的,你一定比我们死得更……更惨……”
他落下最后一音,死不瞑目。
时璎在沉默了很久后,隻替他抹上了一隻眼睛,她用剑鞘挑翻了油盏,前脚踏出房门,后脚屋里就燃了起来。
庭院中起了一阵阴风,吹得满墙黄纸簌簌作响,石棺轰然炸开,十几具活死人跃出七尺高,张牙舞爪地朝时璎扑来。
长剑出鞘,金鸣嗡颤中带着狂张的杀意,她在冷光落换的一瞬间,想到了寒止。
寒止盘腿坐在榻上,暖炉早就凉透了。
气劲流过每一寸经脉,在五脏六腑间游动,最终在被冻红的指尖打了个漩,而后匿回了丹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