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换洗的衣衫上全是寒止的血。
时璎吹着刺骨的寒风,久久出神。
血气让她一遍一遍地回想起适才发生的一切。
回想寒止是怎样挡在她身前的。
时璎想得浑身发抖。
“我今日死,就有人今日为我殉情,她视我如命,但是你没有!没有人会爱你!”
真的没有人爱吗?
时璎掐紧了自己的手臂,她不停地想。
想来想去,她忽然笑起来,她笑得眸底泛红,眼神疯鸷。
寒止扑过来时,可没有丝毫犹豫啊。
魔教少主,完全可以毫发无损地抓住簪刀。
清贵小姐,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再不济也有莲瓷出手。
寒止为什么要以身挡刀?
若是苦肉计,她隻稍稍侧身,簪刀便会远离要害,而不是如今这样,再下半寸,就回天乏术了!
如此莽撞又不要命的行为,显然不是权衡之下做出的选择,千钧一发间,展露的是人的本能。
北风刮骨,时璎却不觉得冷,她心里有一股热浪在涌动,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心尖不停地震跳。
半是兴奋。
寒止动心了?她对自己动心了?
半是衝动。
时璎现在就想闯进客房,逼寒止从实招来。
她的身份,她的目的,还有——
她的真心。
时璎猛地站起身,僵冷的腿支撑不住身子,她膝窝一软,跪摔在地。
莲瓷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出,她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拿着被血浸透的帕子。
“时掌门,小姐请你进去。”
她脸色沉冷,甚是不悦,端着水盆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屋里热烘烘的,炭木燃烧,偶尔劈啪轻响。
寒止隐在素帷里,轮廓朦胧。
时璎刚坐下,一隻素白的手臂就从垂帷里伸了出来。
时璎握住她,那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紧了紧五指,时璎指腹上的薄茧摩挲得寒止半身酥麻发痒,她缩了缩身子,不料牵动了锁骨下的伤口。
寒止轻轻哼了一声。
时璎神色骤然严肃,所有想要审问寒止的心思都被抛之脑后。
她单膝跪上床,撑在床头问:“可是疼得厉害?”
“我好冷。”
寒止说话间好像带着哭腔。
时璎心都碎了。
“我再去生个火盆,或是端些热水来给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