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璎轻捏住她的下颌,製止了她蹭来蹭去的“恶行”。
“时璎,那你有小字吗?”
寒止问出口,恍然就猜到了答案。
到折松派这些时日,她早就发现了,时璎的长辈对她鲜有讚扬,反倒是多贬低,多责问。
“没有。”
果然没有。
时璎答得很干脆,她捧着寒止的脸,笑颜纯粹,只是眼里蕴藏着淡淡的悲伤。
“自打我记事起,就在折松派了,师父和师伯常年在外,师娘很忙,温书堂的长老也不会给我们起小字,倒……”
倒是有不少外号。
朽木、烂泥、榆木疙瘩……
时璎的声音戛然而止,寒止也没有追问。
面对难以言说的部分,两人很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但同病相怜往往更易让人松下戒备。
“可你的名字,寓意就已经很好了啊,不需要小字了。”
“怎么说?”
时璎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璎,美石也。
虽美,似玉却非玉,她宁愿做一块瑕玉,也不要做美石。
“时璎,一时之璎。一时是石,却非一世都是石。”
时璎的心跳蓦然急了,她在期待寒止接下来的话。
“时璎,我相信你是块美玉。”
寒止把她的心思猜透了,亦是实话实说。
火盆中的炭烧得正旺,屋子里暖而不闷,静而不寂。
时璎默然片刻,问道:“你说什么?”
寒止连名带姓地重复了一遍。
时璎内心深处最渴望得到的认可,终于在这一刻被真正满足了。
原先的悸动在心口炸开,愉悦里夹杂着委屈,但更多的是爱意。
她垂下头,同寒止脸贴脸。
“寒止,你要快些好起来。”
时璎将人牢牢锁在怀里,她的占有,明目张胆。
寒止在她的一声声轻唤中勾起唇角。
锁骨下尚未愈合的创伤就是无声的证明,时璎遇险时,她隻觉头脑空白,惊惶让人失了分寸,她莽莽撞撞地挡在时璎身前,直到被簪刀捅穿才回神。
究竟是何时动心的呢?
寒止不清楚。
她半张着眼,时璎在她耳边低语,翻来覆去地唤她的名字。
喊来喊去,这鲜有人知,鲜为人记的名字,就好像真的被留住了。
寒止恍惚间,也好像被时璎揉进了她的血脉里。
她不是生来就该死的残废,不是该被遗忘的孽障。
至少在这一刻,不是的。
“掌门,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