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
大殿内气氛压抑。
“你手底下的人揽私活就罢了!杀人杀到叶棠头上去了!”寒无恤将人踹出五步远,“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啊?”
他恨不得将眼前的酒囊饭袋生吞活剥了。
“教主息怒!这绝非属下授意啊!属下再是愚钝,也知晓珑炀镖局得罪不起!天家朝廷更是得罪不起!”
“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寒无恤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扔去,碎渣四溅,惊得刚踏进大殿的女人微微一僵。
“师兄,这些没规矩的通通杀了便是,何须大动肝火?”
“杀他们是小,叶棠正同寒止在一处,那小孽障心思深得很,若是阴差阳错地让她察觉了身边有魔教跟着,怕是会多心啊!”
寒无恤深吸一口气。
“寒小姐就算有所察觉,难道还能把师兄给卖了?”
“你还是不了解她。”
寒无恤眼神阴狠,“她想治她那隻爪子,想了快二十年了!主动袒露身份,告诉时璎,有魔教正跟着她,也不失为一张投名状!”
“不会的。”
女人走上前,“时璎这个人,多疑得很,寒小姐同她相处已久,想必早已体会得真切,主动袒露身份来换得时璎信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话虽如此,可人心易变啊,寒止生得那副模样,若时璎好女色,真动了心,又该如何?”
女人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十分笃定地说:“同内力大关比起来,寒小姐那副皮囊在时璎眼里又能值几个钱?况且,太多疑的人,势必多试探,寒小姐又岂敢更近一步?她们二人,绝无可能。”
“但愿如此吧。”
寒无恤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滚出去!把你手底下的人好生处理干净!从今往后,赤阴宗上下,谁敢接揽私活,后山上的尸体就是下场!”
夜色一上,船舱里只有些许微光,时璎平躺在床榻外沿,而寒止则背过身蜷缩在角落里。
整整五天了,两人都是以沉默相对。
这几日,寒止翻来覆去地想,也许正如时璎所说那般,她只是本性使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寒止知晓时璎多疑,却不曾想过,她的多疑已经发展到了这种不可自控的地步,那么,有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时璎的试探比她的长剑更锋利,寒止有些受不了。
她本就是缺爱的人,决心要爱一个人,几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如今还要她接纳时璎的性格缺陷,她突然觉得好难。
亲手被爱人推进险境,她真的会发疯。
寒止被浓重的无力感裹挟,仿佛不论她如何靠近讨好,哪怕坦白一切,依照时璎的性子,都不会完完全全地相信她。
如若是这样,别提所谓的情爱了,就连治手,都是遥遥无望。
从前是虚情假意,寒止大可另寻出路,可如今她动了真情,便不是想斩断就能斩断的。
她在昏暗的夜色中胡思乱想,渐渐钻进了牛角尖,再度开始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