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瓷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当心点吧。”
叶棠扶着腰,“没事。”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掏自己的兜。
“你想吃吗?我给你买。”
叶棠翻着,才猝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兜比脸干净……
她抓着空荡荡的兜,衝莲瓷憨笑两下,“没钱了。”
寒止摇头轻笑,“我去买吧。”
时璎没开口,只是默默跟在寒止身后,莲瓷望着她们肩并肩走远的背影,心下一空。
她总觉得,跟在寒止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
这无关情爱,莲瓷一直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曾对寒止有过非分之想,她守了寒止十余年,只是为报当年收留庇护之恩。
莲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在为了寒止而活,她想做少主最锋利的刀,替她挡下世间所有的污色。
寒止就该清清白白,平安顺遂。
可事与愿违。
这些年踉踉跄跄地闯过来了,莲瓷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压根护不住寒止。
她仍旧日日活在漏舟之中,战战兢兢,踏错一步都是粉身碎骨,莲瓷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说得好听些,她是少主的心腹,说得不好听,她就是魔教渣滓。
但时璎不一样啊。
她是折松派掌门,是当今武林魁首,有她在,也许就没人再能伤到寒止了。
自己本该高兴的,怎么越发失落了呢?
“小瓷。”
长街还不够明亮,叶棠站在暮色里,温柔开口,“你不欠任何人的。”
莲瓷怔怔转过脸,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腰腹心口处的伤疤全是致命伤,也许我不曾见到的,还有很多,你没少为了寒止出生入死吧。”
“小姐有恩于我。”莲瓷知晓叶棠敏锐,也不遮掩,“我总要做些什么来报答她。”
“能为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舍出性命,难道还不够吗?”
叶棠生来尊贵,家世显赫,是整个珑炀镖局的掌上明珠,如今贫富贵贱,世家寒门,分得清楚,她从小被上位者管教,本该习惯了俯瞰,习惯了漠视,她骨子里就应当流淌着对下位者的不屑,将他们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甚至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
但叶棠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分明能看见更多的黑暗,却依旧干净纯粹,她就像是洒脱的云游客,只要她不提,旁人绝看不出她背后有滔天的权势与无穷无尽的财富。
一如她不提,旁人也不知道她正陷入了怎样的权力漩涡。
暮色四合,叶棠抬手摸上了莲瓷的脸。
温热的指腹蹭过眉梢处那道极淡的疤痕,莲瓷霍然垂下了眼眸,也没抗拒。
叶棠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我这些时日,常见寒止护着你,想必她从前待你也是极好的,难道你有任何闪失,她就会高兴吗?她不会需要你以命相报的,她曾亲口对我讲,她一直都把你当小妹。”
莲瓷心里明白,只是一时没法从失落中抽离出来,她闷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