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荼死了,我就疯了呀,师妹,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疯子吗?你一年前来找我,说要算计时璎的时候,不就见到我发疯了吗?”
寒无恤把这话完完整整地说出口,声音之洪亮,就连挤在院墙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静了一瞬,又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他没转身,只是扭过脑袋,视线短暂地晃了寒止一眼,最终落在时璎身上。
“时璎啊,我当年见过你,你那时还在襁褓里,尚且不会说话呢,得亏你师娘这些年给你拉扯大,我刚刚说的都是混帐话,她虽然觊觎你这个掌门之位有几十年了,但你也别太计较,啊。”
时璎短短几瞬,有些怔愣。
寒无恤又道:“寒止,知道你生身父亲是谁吗?”
寒止根本就不在意了。
她只是冷漠地瞧着寒无恤,眸光疏离。
“是我的二师兄啊,时璎的师父,就是六年前,我让你去杀的那个人。”
周遭一瞬安静下去,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并肩而立的两个人。
寒止强压下心中惊慌,她转眸盯着时璎,眼神里只有三个字——
我没有。
我没有杀你师父。
“你胡说八道!”
寒止这五个字,几乎是咬牙而出。
寒无恤不希望寒止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今日上山,一来发疯,二来就是为了拆散她们。
只是他没想到,这话无意中促成了女人的阴谋。
寒无恤的话如同棍棒,接二连三地敲在时璎头上,她心乱如麻,视线反反覆复地掠过在场所有人。
同寒止对视的一刹那,二师叔的话再次涌现。
“没看清脸,十多个人,领头的穿白衣裳,其他都是魔教装束……”
时璎没有恐惧,也没有怀疑,她只是有些恍惚,周遭所有人仿佛都带着面具,所有人都靠不住,随时都会有人害她的性命。
时璎不是害怕寒止,只是四目相交时,她脑海空白,没有看清爱人的眼。
时璎无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但这一退,寒止千疮百孔的心才是彻底碎了。
在场分明有这么多人,却没有一处能接纳她。
寒止阖上眼,折松派山顶的风没有摘月峰的刺骨,她在这里度过了二十三年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寒止没有心力去恨,去怨了。
她再睁开眼,人还是站得笔直,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压弯她的脊骨。
“寒无恤!你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