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璎隐约笑了笑,是个安抚的神色。
戒真瞧着她的笑,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时璎只能隐忍,就算她再难过,也不能放着山门事务不顾,她甚至都不能堂堂正正地替寒止办丧事。
如今忍耐,曾经忍耐,时璎一直都身不由己,一直都在“忍”字下如履薄冰,委曲求全。
凭什么?
“那也不能夜夜都在这台案边耗着,我……”
戒真顿了顿,“我给你打了一张小床,用的是阴山下的木料,能助眠安神,过几日就搬来这屏风后,你若是来不及回屋,小憩也是好的。”
他最讲规矩了,时璎从前刚学着处理山门事务时,因为太困了,趴在台案上睡了一小会儿,左手就被他拿戒尺打肿了。
“堂堂掌门!在这严肃之地,怎能如此懒怠!简直不成体统!”
时璎有些恍惚,他的师伯居然让她在孤鸾殿睡觉,还给她打了一张小床。
“寒……”
戒真虽然及时刹住了,但时璎心里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师伯从前待你,总是先当你是掌门,后才当你是亲人,是师伯做错了。”
时璎淡淡摇了摇头,台案上的烛光昏黄,她隻道:“都过去了。”
她没有心力再计较了。
“好。”
晚渡端着热汤踏进殿里,“戒真前辈好。”
她将汤碗双手递给时璎,“掌门,请用。”
“我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交给膳房做就好了,你又何须亲力亲为?”
晚渡只是笑。
“明日就要行拜师礼了,照顾师父本就是弟子的分内之事。”
戒真看了时璎一眼。
“早些休息。”时璎将汤药一饮而尽。
“是。”晚渡端着空碗,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戒真见她走远了,欲言又止。
“寒止”这两个字似乎变成了某种禁忌,师门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在时璎跟前提起。
从前他们是怕触怒了时璎,后来更多却是不忍揭她的伤疤。
寒止的确是魔教,但她是为了救时璎才坠崖身亡的。
就算两人只是师徒,寒止做到这个份上,他们也没有立场再指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