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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产品手册会做吗?”他问。

“不会。”我连头都懒得摇。

“对接的文檔里有,你去看一下格式,照着做就行。”

“我做不了,因为我已经辞职了。”我朝他鞠了个微不可见的躬,转身就走掉了。

这栋楼里有很多家公司,但是下午五点半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人下班,所以我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连电梯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冬天里天黑得早,现在已经是黑沉沉的一片了,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嵌在黑夜里,像不怀好意的眼睛,紧盯着它的猎物。

我站在广场上,抬头看这栋高耸而体面的大楼,身边遛孩子遛狗的人很吵,可心底荡过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从昨天早上开始,到认识邵嘉越,再到现在连离职手续都办完了,或许还可以更早地追溯到得知南亦嘉的消息、墓园里碰见裴以北……

这一切就像做的一场梦一样,轻飘飘的,不切实际、不讲逻辑。

我闭上眼睛,嗅到了不知名的花香。我既不知道前路在哪,也不知道下一顿吃什么,大家都说要对未来有计划,可对我来说,没有计划也是一种计划。

我把半书包的东西背回出租屋里,没有停留太久,隻带着手机就出门了。

我搭了两站公交车,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杯酸奶,然后拿着酸奶上了天桥。

天桥下的十字路口是这一带有名的拥堵路段,川流不息的车辆齐齐亮着刺眼的红色尾灯,天桥上的行人倒是很少,零零散散的。

我趴在栏杆上,不远处是一栋富有设计感的五星级酒店,三楼有一间酒店的健身房。有人在星级酒店的巨大落地窗前边健身边欣赏城市夜景,有人趴在天桥上连酸奶都要舔盖。

我显然是后者。

一辆跑车在脚下呼啸而过,我突然想起来,我把今晚的家教忘了。

我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然然妈妈给我转了家教费用,留言说他们一家要出国了,所以我之后就不用去了。

我盯了屏幕一分钟,懒得去思考这是不是借口,于是回了个“好的”,还礼貌地祝他们一路顺风,最后点了“确认收款”。

我沿着天桥往前走,绕到了看不见酒店的一边,就着一根石柱蹲了下来,开始撕酸奶的盖子。

我昨天刚剪了指甲,偏偏这杯酸奶的盖子尤其难撕,怎么撕都撕不开。我找准时机,捏着狭窄的一角一使劲——整杯酸奶跟着飞了起来,在空气里自由转体两周半,洒了我一裤子。

我低下头,一脸苦相地看着狼狈的裤子,神经迟缓到盯着酸奶渍静静地流动,却忘了应该去口袋里摸纸巾来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