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有点年轻人的朝气?”
“怎么个朝气法?”我问。
邵嘉越朝我使了个眼色,胸有成竹地说,“反正你跟着我邵半仙就行了,绝对够朝气!”
我微微往后仰,跟邵嘉越面对面盯了好久。最终,我们缓慢地点了点头,达成了共识。
我从来没问过邵嘉越关于她的身世,每天跟她一起扮玩偶熊,似乎也没见过她跟别的朋友联系。同样的,她也没有问过我。这是我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两个没心没肺的人聚在一起,永远是飘着的,踩不到实处,就会没有安全感。偏偏我们热爱这种虚空感,恰巧足够掩盖各自的落寞。
除夕夜,我顶着寒风到一座公园赴约。
公园很大,各种建筑设计把它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期间还有一条溪流穿行而过,两座拱桥平行着架在上面。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彻了公园的每个角落,各个区域都聚集了一大群跳广场舞的人,他们放着各自的音乐,跳着各自的舞。
要不是冷风在耳畔飕飕地刮着,我会有种站在夜店里的错觉。
我跟邵嘉越通着电话,艰难地从嘈杂的音乐里辨认出她的声音,总算在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广场后面找到了她。
她双手抱胸,正在面带微笑地望着广场上大爷大妈们整齐的步伐。
我循着她的视线看了一会,转头问她,“你说的朝气,不会就是到这里来跳广场舞吧?”
她竟然点了点头。
我隻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正在飞过。
朝气蓬勃的广场舞还在继续,天气太冷,我不想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就斜着身体撞了撞邵嘉越的胳膊,调侃着问她怎么还不加入大爷大妈们。
“嘘——”她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示意我保持安静。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动身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但今晚是阖家欢乐的日子,我反正闲着没事,就一动不动地陪她一起等着。
音乐声逐渐平缓,听起来现在放的这首歌就要到尾声了。
邵嘉越像一隻伺机而动的兔子,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拽着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广场上跑。我们弯弯绕绕地穿过人群,最后停在了一个黑色大音箱旁边。
歌曲到达了尾声,一个站在前排的阿姨走近音箱,应该是准备换歌。这时候,邵嘉越松开我,跑到了阿姨身边,手脚并用地跟她交谈着什么。
我两手叉腰、表情痛苦地站在一旁,大喘着气,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广场比我想象得要大好多、跑得我好累,就没有去凑邵嘉越的热闹。
期间,她们俩同时朝我这边张望了一下,阿姨的脸上神情复杂,但我没在意,我依旧自顾自地大喘气。冷空气吸多了,我又觉得肚子有点疼起来,是那种大学体测时跑八百米带来的暂时性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