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是想让他们赔钱,或者让他们坐牢,或者让他们赔钱并坐牢?”
“你可以这么理解……”裴以北点点头,并不催促回答,在我沉思的间隙,她又翻起了我的草稿。
坦白讲,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把吴拥和刘春华怎么样。印象里,我跟他们一直是“不太熟”的状态,尤其是刘春华怀孕后,我差不多成了他们眼里的透明人,但也不至于虐待我。
更何况,他们要是真的被抓起来了,家里那个刚上初中的妹妹不就成了半个孤儿了吗?
可要我出具谅解书也是不可能的。自从见过□□程后,我常常会想,我原本应该有一个大学教授妈妈,一个软件工程师爸爸,或许我还可以向他们撒娇,然后养一隻可爱的小狗……
我这么想就这么说了,令我惊讶的是,裴以北并没有表现出为难、纠结之类的情绪。她平静地在电脑上做着记录,之后讲出的那番话带有温和的警示意味:
“楠楠,我想说的是,法律有其自身的判断标准,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是受害者的意志。”她讲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会。
“所以,如果你决定追究这件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提供事实依据,可最后的判决结果并不由我们说了算;又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因为不希望妹妹变成半个孤儿而不追究,他们可能依然会被采取相关措施,不过也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听着裴以北的声音,我不知不觉地坐直了身体。
直到她说完,我依然愣愣地盯着她。一瞬间,她望向我时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统统化成了长久静谧的湖泊,等待着我投入一颗石子。
她在等待我的决定。
良久,见我依旧沉默,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蛋糕,递给了我,“饿吗?我面对一些很难做的决定的时候,会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去思考。”
我呆滞地接过小蛋糕,放在了桌面上。
“砰——”
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我一掌拍漏了小蛋糕的充气包装,几条肉松因此飞溅到了桌面上。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擦桌子,而是盯着裴以北,士气高涨地说了一声,“干!”
这时候,裴以北的一名同事正好走到她背后,她显然被我吓了一大跳,原本要拍裴以北的手在半空中抖了三下。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问裴以北道,“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有,”裴以北尴尬地回过头,指着我牵强解释道,“她……她饿了,刚才是在拆一袋充了气的小蛋糕。”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又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桌上惨烈的肉松蛋糕,我机灵地拿起来咬了一口,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裴以北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