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建的,你一直没回来,钥匙就在饭桌上,最新的那把。”
我朝饭桌走去,那个男人迅速站起身,抢在我前面拿过了钥匙。他回过头,嘿嘿笑着对我说,“我知道那间房子在哪,你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你家我比你熟,我带你去。”
“你谁啊?”我冷冷地问。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他惊讶地张大嘴巴,挠着头说,“你就跟你妈一样,叫我小陈就行了。”
我转过头,狐疑地看向躺椅上的刘春华。她瞥了一眼小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很不想搭理他。或许是为了把他打发得远点,她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裴以北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三两步小跑到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
“就这么两步路,陪什么陪?你们女生就喜欢黏黏腻腻的,那间房子就那么点,都去了也挤不下,你留在这陪陪华姨好了。”小陈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把裴以北从我身边隔开,推着我走到了后门。
后门一打开,大片的光线就鱼贯而入,总算让屋子里有了点人气。
刘春华好像觉得太刺眼,把头别了过去,重新没入阴影中。
小陈说的也没错,从这儿到后院那间房子,最多不超过两米,门一开就看得清清楚楚。而所谓的“房子”,只是用砖头堆砌出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没有窗,像个小仓库。
我无意跟他起衝突,就回头对裴以北说,“你在这等我吧,我马上回来。”
小陈用钥匙开了门,我在他前头走进这间仓库,觉得比外面看到的还要矮,好像稍微跳一下就会撞到头。
他按下墙边的一个开关,天花板上一个光秃秃的灯泡亮了起来。
仓库里有两面墙都装了大柜子,地上和柜子隔层上都堆满了杂物。我小心跨过地上的杂物,走到左边那个柜子前,琢磨着户口本应该放在哪个盒子里。
“欸,你知道她把户口本放在……”
话还没问完,我忽然觉得耳后有一道热气,夹杂着因为常年浸淫酒肉而从皮肤里散发出的油腻味。
我对靠近我身体周围的气味一向很敏感,这些气味分为两类,一类是属于裴以北的,另一类是其他。很显然,这个气味属于后一类。
我悄悄握紧裴以北吃剩的那根棉花糖,毫无预兆地突然转过身,手里的棉花糖随着我抬手的动作,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弧线。
转身的一刹那,我很希望这个动作是多此一举。
可是棉花糖的签子准确无误地在小陈脸上划了一道。
小陈躲闪不及,捂着被划到的脸往后退了几步。我的力气没他大,他一把抢过了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把蓬松的棉花糖捏得只剩一小条,愤怒地扔到了他后面的地上。他衝着我吼道,“你干什么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