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说的是‘应该’?”
“因为在那次事情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干这种事。不过我觉得,你从小就很聪明,不是吃哑巴亏的类型,应该在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就反抗了。”
“第三个问题,地点在哪?我印象里好像并不是这栋房子。”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刘春华停下敲击的动作,扯了扯垂到地上的毯子,说,“我们原来不住在这里啊。”
昏暗的环境很好地掩饰了我惊慌的神色,听她这么说,我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我们家原来住在一个山区里,我的娘家就在那边。后来吴拥干出了那种事,你又闹得那么凶,我们实在没脸待下去,就来投靠我的婆家,这才到下航村的。”
“那段时间你一直发低烧,来到下航村之后,你又发起了高烧,怎么治都没用。可是过了几天,你突然就好了,也不再提那件事了,可能就是那时候忘掉的吧。”
刘春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自嘲似的苦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把脑子烧坏掉,没想到除了变得不理人之外,成绩还是那么好,不像你妹妹……果然你的基因就是比我们的好……”
“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好像也没什么想说的。你本来就不应该认识我们,是我们耽误了你。”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转过身,艰难地朝门口走去。
在我的记忆中,刘春华一直是一个健壮、强势的女人,做事风风火火,跟人吵架从来不输。可现在,她成了一个躺在摇椅上死气沉沉的女人,除了等待法律的宣判,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一生,是从爱上吴拥的那一刻,开始衰败的。
虽然她没说,但我记得在吴拥动手打我的时候,是她挡在了我身前。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吴拥始终没放下犯罪的念头,也是刘春华处处替我周旋。
我握上门把手,开门之前,我回过头望向里间躺着的刘春华,像是隔着漫长岁月窥探她逐渐凋零的生命。
“谢谢。”我对她说。
黑暗中,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她抬起手,朝我挥了挥,像是在告别。
我转回身体,拧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裴以北在月色之中朝我张开了怀抱。
三天后,我跟裴以北他们一同启程,返回新库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