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晚,你七叔他……呜呜呜……”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徐晚,拘着的表情才算放开,嗓子里的呜咽也终于哭出了声,她满脸泪痕,声音嘶哑,红肿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样子很是憔悴。
徐晚知道这一定是徐七的妻子,她看一眼旁边默默掉泪的孩子,伸手摸摸孩子的脑袋,心想这孩子哭得一声不吭,真让人心疼。
“七婶,对不起……”
七婶明显地愣怔了一下,抬起胳膊揩了揩眼角,道:“这不怪你。你……长大了。”
此时此刻也没心思深究这句“长大了”从何而来,徐晚叹口气,看向一旁的男孩。
“姨姨,我娘亲找到了吗?”
面目清秀的男孩仰着头,眼泪鼻涕也不擦,稚嫩的脸上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姨姨?不应该叫姐姐吗?
徐晚表情惊愕,她本以为这是徐七的孩子,此时看看七婶又看看男孩,突然想起刘衡说过“姐夫死了”,或许家里只有老人孩子,才会大半夜让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人过来。
徐晚蹲下身:“你是小阿宋?”
“我叫刘宋,我娘亲是刘衡。”小阿宋始终语气平稳,面色平静。
与其说是孩子懂事,倒不如说这是孩子在面临变故和陌生环境时的自我保护。徐晚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鼻涕,一把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哽咽着安慰道:“你娘亲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想起什么,徐晚起身问一旁打灯笼领路的小厮:“程管事的家人还没来?”
“程管事她,”小厮顿了顿,“她没有家人了……”
徐晚的眼泪又涌出来,一手一个牵着七婶和小阿宋往草丛那边去。七婶的手僵了僵,想要挣脱却被徐晚无意识地箍紧。
小厮看了眼熟睡的大小姐,便下山汇报去了。小阿宋乖巧地坐到一旁,抹着眼泪静静等待。
徐晚示意七婶坐下等等,自己也坐到苏玉谨身边,帮她掖了掖身上盖的披风。
七婶呆呆地看着徐晚娴熟又温柔的动作,再一次喃喃道:“你长大了……”
徐晚抬起头,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七婶,但很明显原来的徐晚跟她是很熟悉的。
“孩子自己在家吗?”她想起张洵说过,七叔的孩子和刘衡的孩子在同一个学堂上学,也不知该称呼弟弟还是妹妹,隻好笼统地问候一句。
七婶眼里又闪过一丝讶异,愣了一瞬还是低下头答道:“阿昀已经能照顾弟弟,我隻骗她说夜里天凉要给她父亲送被子,没让她来,不知……万一……她会不会埋怨我……”说着又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