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
“为什么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
借了路山晴宽大的休闲套装,穿在男人身上依旧局促显小。家里虽有不少乐哲朗的衣物,但没人提起。
“别生气。”还是当树蟒好,能无所顾忌地亲近她,当人只能隔着冰冷的桌子谈话。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向戎提到的金瞳,确实很美,但如果这是一种吞噬健康的病症,他又觉得不美了。
“我还有一堆问题没问你,你反而先质问起我来了?窥探别人的秘密之前应该要先说出自己的秘密吧,景医生,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路山晴用指尖敲着杯子外壁,故意曲解他话里的关心,毫不客气地挖苦。
“你想问什么,知无不言。”
“不好意思,我什么也不想问。景医生不是诊断说我有精神病吗,我确实有,健忘症,发病时眼睛就这样。所以就算你说了我也会忘,不如不说。”
眼睛的异常已经显露在他面前,懒得找借口遮掩,半真半假地带过。实在不行,他们两个也勉强能算互相捏着把柄。
在景逢棋眼里,路山晴像一只生气炸毛又很记仇的小老虎。
他什么时候说过那话,明明是柴玥说的,他只是中肯地应和一句而已。
“小晴,别这么说自己。”
小时候对着她,哄人的话一套一套不带停,如今束手无策,生怕说错又背上罪名。
“我能信你吗?”
路山晴静默片刻,收敛了神色,语调里听不出滋味。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从带他进家门时就已经给出了。
“不用信我,你只需要利用我。”
景逢棋说完,诧异地看着她的金瞳转为金棕色。这种转变速度不像生理病变,倒像是……解除兽化。
眼前有些模糊,头有些晕。这是路山晴第一次没有遗忘头晕之前的事情,甚至和景逢棋交谈过的话都清晰地记着。
当然,有些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有更为久远的记忆储备打底,无法还原心理活动,凭空接收的画面就像一段语焉不详的影视情节。唯一不同的是,主角是自己。
梳理思维的过程是沉默且长久的,对面坐着的男人没有打扰她,他在猜她等下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是“景医生”还是“齐小树”?
“骗我很好玩吗?”
他猜错了。涌上心头的懊丧和悔意如蒸汽翻腾,顶着心脏里供血的主动脉,令他几近缺氧,视线里黑色的斑块开始活跃纷飞。
“对不起,小晴,我之前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你已经打扰了。”
路山晴在看到树蟒的时候已然想起来齐小树这个人,只要再稍微发散一下,就能联想到景逢棋自己也说过他是树蟒。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呢,都是蓄意的。
隐约察觉到另一个“自己”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要留给她亲自问。她自然不会辜负这番好意。
“你的道歉我持保留意见,但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