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袭大红袍的流火狻猊,自然引起了远处将士们的注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至圣,人们也不知道妖魄化形意味着什么。
但将士们能感受到,此位突兀出现的红袍青年尤为强大,气势滔天!
流火至圣仰着头,望着一半繁茂、一般枯萎的双生树,他的神色有些动容。
罕见的是,他眼中的飘火消散了,露出了其中的红瞳。
杜愚轻声道:“这就是我们世界的双生树。”
流火抬起手,虚幻的手掌穿透了干枯树枝:“好久不见。”
神灵之树沉默着,感受着流火那极度复杂的心绪。
“龙船一直很怀念你,想要再见你,如果它在这里,一定会很开心的。”流火喃喃低语,“可是我找不到你,再也找不到你。”
终于,神灵之树回应了。
它的声音沧桑,不疾不徐:“孩子,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嗯”流火缓缓闭上了眼睛,心头的复杂情绪,令杜愚的内心很不是滋味。
触景生情。
流火的脑中有太多回忆,关于双生树,关于他的世界,关于他的心酸过往。
漫漫百余年,苦痛自知。
在双生树陨落之后,灰烬大陆的万物生灵彻底失去了仰仗,它们再无抵抗的能力,也再见不到任何希望。
杜愚默默的后退数步,留给这一狮一树些私人空间。
流火,这位来自异世界的流民,终于寻到了心头的信仰,寻到了他的“母亲”。
虽然昆仑神树是此方世界的妖灵之母,并不是真正孕育流火、龙船的那一个,但是蓦的,一只手掌落在了杜愚的背脊,上下抚了抚。
杜愚面色复杂,转头看向身侧仙师。
杨青青并不知道杜愚正经历着什么,但她知晓,流火的情绪必然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徒儿。
事实的确如此,且受影响的不止是杜愚。
关于“亡国流民”的身份,小焚阳更能感同身受。
她与流火狻猊来自同一个世界,为同一株双生树所孕育。
“焚阳。”
“唔?”头顶百会穴内,小焚阳蜷缩身体,一双小手环着膝盖,将脸蛋埋进膝间。
“来,出来。”杜愚柔声道。
“干什么呀?”小焚阳抬起脸蛋,小声问着。
杜愚:“我抱抱你。”
“唔。”小焚阳瘪着小嘴,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立即飞了出来。
“扑扑扑~”
杜愚抬起手,捉住了小小鸟儿。
“哎”杜愚的脑海中,传来了夔丑的长叹声。
夔丑不是亡国流民,没有那段特殊的经历,很难理解这种滋味。
夔丑很想安慰小焚阳些什么,但他除了骂骂咧咧之外,并不怎么会说话,就只能希望杜愚给小焚阳些温暖。
好在杜愚这位山海之主,从未让夔丑失望过。
其实,如果没有流火这一番情绪翻涌,小焚阳也不会这般苦涩伤心。
毕竟小焚阳的肉身残缺、妖魄残缺,记忆同样残缺。
甚至小焚阳最初与杜愚契约时,她都不知道双生神树是不是敌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杜愚走南闯北、收获了更多的信息,小焚阳也渐渐记起了自己的身世。
流火之于小焚阳,无疑是一根导火索。
“呜~”小小鸟儿小声呜咽着,用那神秘而美丽的黑金羽冠,轻轻磨蹭着杜愚的手心。
“别伤心,小焚阳。”杜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羽冠,“还记得么,妖息之树还没有枯萎?”
“呜?”小金乌抬起头来,仰望着杜愚那温柔的面庞。
“我们曾误入灰烬大陆·昆仑之境,你当时也看到了,妖息之树并没有死去。”
“呜。”小金乌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尽管尽管那株活着的妖息之树,远比死亡更加悲惨,它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着寒树的欺辱。
但它还活着!
妖息之树自己都没有枯萎,依旧忍辱负重的生存下去,众人当然不能放弃!
“神树,双生。”身侧,传来了女人清冷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