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的材质曹操从未见过,精细程度也是他从未听过的,而且他确定刚才这些东西是突然出现在女儿手里的。
“这些是什么?”曹操看到孩子冷静下来,才幽幽的问。
曹欣心里一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曹操又问:“刚才给你阿母处理伤口,是谁教你的。还有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你阿母现在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老师。”曹欣顺口说完,然后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跟老师的秘密,他不让告诉别人,阿父能不能不问?我水平不好,阿母……阿母一定会好的!”
“你什么时候有了老师?”曹操想到女儿保守秘密时的嘴紧,换了个问法。
曹欣垂着头,小声道:“梦里,上回要离开阿母的时候,我都飘起来了,可我不想死,不想离开阿母,然后老师就出现了。说他会教我医术,还让我多做好事多救人得福报,一直跟着阿父阿母,那样就不会死了。”
“阿父想要见见你的老师,亲自感谢他,感谢他让我的女儿能够长寿,可以吗?”曹操摸着自己的胡子仔细询问。
曹欣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脑子飞快旋转,然后似是而非道:“老师说,你们会见面的,在很多年以后,老师他不在这个世上,到了该见的时候,你们就会见面。”
“你的老师现在在这里?”曹操闻言忙环顾四周,甚至一个激动,就把自己的胡子揪了好几根下来,虽然很疼,但是不影响他的心情。
曹欣摇摇头,简直是发挥了所有才智,努力回忆曾经在孤儿院看的各种小说,才道:“老师之前说的,我问他能不能见阿母跟阿父,他说以后会见,现在不能见,对阿……对阿父阿母不好。”
见曹操还想说什么,曹欣忙闭上眼睛摇头道:“阿父不能再问了,欣儿真的不能说了。”
“不能说那就不说。”丁氏突然将女儿抱在怀里,看着曹操果断道:“阿瞒,不要再问了,欣儿能说的时候一定会给你说,不能说就不要勉强孩子。”
头上的伤口彻底止住了流血,虽然还有些晕乎,但是丁氏感觉却不坏,她坚信方才女儿的手段是仙人手段,这么快止血,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女儿既然已经跟仙人做了承诺,就绝对不能毁诺。
在丁氏的强势下,加上经过刚才一遭,本就不怎么健康的曹欣突然觉得很疲惫,就在阿母怀中睡了过去。
“阿姊,这不是凡人的手段。”曹欣睡着之后,丁氏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曹操才走过来,那这东西给她看。
丁氏一一看过之后,看着曹操道:“阿瞒,我的女儿我知道,这孩子生来良善,看到仆人受伤会主动让她们休息,甚至经常给伺候的人餐食。就是看到小鸟折翼,她都会心疼……不管如何,不管仙人因何渡她?阿瞒,我们不要再问好吗?”
曹操捏着手里的包装纸,心想这能不问吗?
手里这玩意儿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自己不问,别人难道不会问?
女儿刚才给阿姊用的什么药?还有吗?
还有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用针的?
……最重要的是,既然学这个能让孩子好,他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什么时候学?
他要不要单独准备房间?
当曹操把这些疑问问出来之后,丁氏有些懵,随即她就说头疼,直接躺在女儿跟前闭上眼睛,让曹操自己去处理。
曹操看着她们母子,阿姊自幼就是极为出众的女子,不论是才貌,还是人品。欣儿年岁虽小,且体弱致肤色暗黄,但轮廓却是跟阿姊有几分相似的,待欣儿病愈,定然也是极为出众的女子。
可这孩子……却只能走最艰难的一条路。行医救人,当今世道,又能救得几人?
深深的叹口气,曹操随即又出了内室,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姜医师跟琴。
看着他们,曹操有些嗜血,但是随即便想到这两人杀不得,毕竟还得留几个知根知底的来掩护,于是道:“今日你们所见所听,若有一个字传出去,你们及家人族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琴立马叩首,表示自己一字都不会说,如果可以,随时可以割去她的舌头,只要能留在主子身边伺候。
姜医师慢了一点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琴说割舌,浑身都快都成筛子了,哆嗦道:“不……不说,一字也不说。”
“你们也算是有福气之人,我暂时留着你们的舌头跟你们的命,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当记得自己的承诺。”曹操坐在身子,看看天空,然后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即道。
两人自然是都连连保证,不光会保守这个秘密,还会保护女公子。
牵扯到鬼神,曹操冷眼看着他们,虽确定这二人不敢多言,但依旧打算派人监视他们。
曹欣睡醒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丁氏,忙伸手,见她没有发热,微微松了口气。但看着阿母即便是睡着了,依旧眉头微锁,想要帮她抚平,又怕惊醒她。
曹欣不后悔因为阿母暴露了,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视阿母为救命稻草,弥补自己所有的精神缺憾。但其实没有自己的话,阿母可能会更幸福。
史书上说,阿母养了大兄,母子感情极好,因此才在大兄去世后跟阿父决裂,其实阿母是不缺天伦之乐的。
没有自己,阿母能够少操许多心,不亲力亲为必然不会受伤,那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阿母,没有我这个负担,你是不是会更好?”一想到自己这世生来就体弱,生来就让阿母劳累操心,曹欣便觉得很无力,她一直都是阿母的拖累,抱着自己的膝盖,曹欣低喃道。
“不会。”丁氏睁开眼睛,朝着女儿露出一个笑脸,伸手将她拉到怀中,伸手戳戳她的小脸,呵斥道:“小小年纪一天胡思乱想什么?阿母此生最愉悦之时,就是你到来的时候。”
“从存在在阿母腹中的那一刻,阿母都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有你的每一日,阿母都是欢喜的。阿母从未拥有过一个这么喜欢的人,毕生所愿,就是要我的女儿康健平安。”
曹欣把脸埋在阿母怀中流着泪,却觉得好幸福。
“你老师的事情,不能说就别说,你阿父那里有我,别怕他。你老师说学医救人能的福报,你现在年纪小,阿母帮你一起做好事一起救人,你会不会好的快一点儿?”丁氏搂着女儿瘦弱的身体,她这么小,怎么救人?救不了人是不是就一直好不了?
曹欣也在思索可行性,如果阿母插手,会不会愿力更好得到?
“你老师要什么祭品?丁家虽谈不上富甲一方,但是阿母的嫁妆还是很丰厚的?”丁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忙问。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给女儿补足的,不能失了礼数。
曹欣连忙抬头,看着丁氏,认真道:“阿母,不要祭品,老师不要任何俗物,……他说……他说……要祭品的都是邪物。神爱世人,没有任何的神明愿意人类倾其所有,又以命献谋求庇护。”
祭祀之风盛行,如今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饿殍着比比皆是,却用自己竟有的东西或者无辜的生命去做祭品,这些事情,曹欣即使不清,但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所闻百姓之苦,所以此风不可行。
“好,不要祭品。”丁氏闻言是真的放心了,不由得再次想起曹欣的那个梦。
丁氏失血过多,曹欣不许她下床,借口食补,就想给阿母做些补身子的吃食,便让人抱了自己去灶上。
“阿瞒,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欣儿的梦就是征兆,因为有你的庇护,欣儿的老师才会帮她救她。如此更是印证了她的梦。”丁氏对着来看自己的曹操道:“阿瞒,即便知道你本事不俗,我也从不求你封候做相,因为我知道,我的阿瞒定然会护我无忧,我只盼你平安,我们一家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