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瑞明被噎了一下。
他才不信这些鬼话呢。
可是,傅闻舟说话滴水不漏,这些琐事撇得干干净净,他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又道:“那下面人做事不妥,你总能插上话吧?就说这个vivian吧,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说话做事别太过。她扬言要在两个月内打垮我这家商场,你听听,这什么话?”
傅闻舟:“她真这么说的?”
“这还有假?!”纪瑞明都快气炸了。
任谁一把年纪被一个后生这么挑衅都受不了。
不过,博宇和衡阳虽然也有合作,大多时候也是竞争对手。他也不指望傅闻舟真的干预什么,要不是这个vivian太过分,他也不会跟他大发牢骚。
“听说姓许,明明是个中国人,要取这种名字?现在的小年轻啊,都崇洋媚外,经营手段都那样,完全不择手段,不像我们那时候的人了,重感情……听说她被她老公给甩了,所以看男人特别不顺眼……”
傅闻舟一字未评价,听完后笑了笑,一脸无奈地说:“我都说了,我现在不管具体的事务,她是大区领导者,我也管不到她头上。”
纪瑞明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推脱,可傅闻舟表情始终平淡温和,他找不到什么借口来反驳,只能憋着一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傅闻舟颔首跟他道别。
纪瑞明送他到门外就止步了。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雪,傅闻舟仰头望去。
天色阴沉沉的,雪片纷纷扬扬,像在撒盐粒子,刮在脸上生疼。
不熟谢谢
许心瞳说要在两个月内打垮衡阳商场, 当然不是夸夸其谈。
早在半年前,她已经接洽包括h企在内的多家供应商,商场也早就建设完毕, 只等年前就正式开业。
“老大,我们真的要赶在那个点儿开业吗?”快下班时, 钱森过来找她, 问出了一直盘桓在心头的疑问。
许心瞳将一份签好的文件递给秘书,回头对他笑了笑,说这是经过多次商讨后的结果。
钱森也不是信不过她,只是心里实在忐忑。
年前的客流自然是极大的, 可大客流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如果第一周的销售额打不过衡阳, 后续就更不用说了, 会更加被动。
不过以他对许心瞳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别想那么多了, 晚上有酒会, 你也该脱单了。”擦肩而过时, 她拍了拍他肩膀。
钱森苦笑。
晚7点, 这座城市开始进入夜生活。
长安街上华灯初上,车流不息,高楼之上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整座城市流光溢彩,仿佛流动的海市蜃楼。
漂亮是真漂亮, 可堵也是真堵,哪怕挂着京a8的牌照,照样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茫茫车流中, 走走停停,快把人逼疯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廖珊珊烦躁地伸长脖子, 试图推测下一波绿灯能不能轮到他们。
“戒骄戒躁,等几分钟不会少块肉的。”许心瞳淡淡笑道。
廖珊珊:“……”
整个公司最暴躁的就是你了吧?
许心瞳能力强是真的,脾气不怎么样也是出了名的。
心情好的时候倒罢,遇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议上都会直接开腔,管你是不是高层是不是股东,能骂得你狗血喷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之前就有高层不信邪,消极怠工,欺上瞒下故意和回扣高的供应商合作,被她连根拔起,职务丢了就算了,还要坐牢。
她这两年已经收敛很多了,以前那个行事风格,根本没人敢作妖。
车辆走走停停,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抵达酒店。通道上积压的车辆太多,估摸着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通过,许心瞳干脆踩着高跟鞋下去,步行跨过广场。
廖珊珊连忙跟上:“……我们这样会不会很没有牌面?”
许心瞳:“那你回头继续等,跟钱森一起等着从贵宾通道上去。”
廖珊珊不吭声了。
就在她们踏上台阶时,前面传来些许的骚动,一辆银色的宾利越过众车进了开辟出来的另一条通道。
漆黑的玻璃窗挡住了车内的情形,许心瞳回头的刹那,正好看到自己倒映在车窗上的脸一掠而过,如流光幻影一般。
她收回目光,跟廖珊珊一道进了门。
宾利车内,傅闻舟平静地收回视线,手腕略曲抵住靠手。
车内很安静,流淌着一首经典的粤语老歌。
纪瑞明听不懂,嗓门又大,粗嘎的嗓子完全将舒缓轻扬的乐曲意境破坏地一干二净:“刚刚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女人,你们博宇那个‘女魔头’,听说她只扶持自己手底下的人,多少博宇的老人都被她挤兑走了。你们博宇这样下去,真的不怕被她搞垮吗……”
傅闻舟垂着眼帘,手盖住脸,他怕自己笑场。
纪瑞明还在那边滔滔不绝个没完:“还有……”
陶平听不下去了,从副驾座回过头笑道:“纪总,看得出来您很关注她了。衡阳商场应该还没倒吧?现在担心是不是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