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川菜馆出来时,周青山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倪南是认不出来的,这回车牌号跟之前不一样,车也是不一样的。
那个装着白裙子的袋子就躺在后座,倪南刚上副驾,周青山侧身拿了过来。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蛊惑人。
“下次穿上我看看,合不合身。”
层层包装,倪南拆的小心,动作慢,室友看着心里急死了,恨不得上手替她去拆。
这条裙子倪南在妈妈书架里杂志见过,之后也在时尚平台刷到过,很不好买。
室友对包比较感兴趣,聊了几句,都没八卦什么,灯忽然灭了,班群里在说停电了,不知道停多久。
那晚上室友想八卦询问也都被这突然的停电搞忘记了,注意力转移,骂起这电早不停晚不停。
不觉讲到高中的时候,每次上晚自习最期望的事就是停电,那两个室友一个高中上来的,聊起来太多共同趣事,倪南有心也插不进去。
开了盏小灯,快没电了,光也比较暗。她伸出去摩挲着裙子,暗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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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的晚自习极少停电,在倪南印象里就停过三次电,班主任提了三次周青山。
周青山是她们学校的名人,成绩优异,他们用“百年难一遇的天才”形容他。
教导主任常挂嘴边,教训起不听话的学生时,总会搬出周青山来,他是正面教材。曾任周青山班主任的老孟却不爱提。
老孟在晚自习停电时,看下面死气沉沉一片,后排有哀声道怨之音,提到了周青山的名字,那是倪南第一次听到。
同桌嗤笑了一声。
“又是这个名字。”
同桌是个男的,学习成绩不错,就是人顽皮了一些,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故以常常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
彼时倪南正划线到一句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她抬起头,看向同桌,“你知道他?”
同桌伸了个懒腰,语气不耐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名字我耳朵都快听到起茧子了。”
十七八岁的周青山应该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的那个男生,干净清爽,学习优异,为人还没有架子,写了一手好瘦金体,常常帮着同学出板报。
倪南左耳跟右耳传来同时周青山。
老孟说,他办公室还留着周青山停电时候,用小电筒写的一幅字,批判学校三番两次停电。
院里的青梅结果有几天了,倪南手里的卷筒放到了石椅上,风大折断了枝,青梅垂垂。
宋文女士从屋里倒水出来,看见她吃了一颗青梅。
“你发什么神经,青梅酸的要死,谁像你这个吃法的。”
真的好酸。
灯光明亮,推门声随之而来,高湫手里拿着打包的煎饼果子跟奶茶。
“谁去后街的川菜馆啦,怎么没点那里最好吃的凉粉啊!”
“倪南去了。”
倪南恍然回神,把装裙子的盒盖上,拉开抽屉翻找台灯的充电器,插上。
手机屏幕一亮,连续进了三条信息。
倪南的脸倏忽一下红了,风也裹挟了闷意,双手抱着手机,心底偷乐,指尖打字飞快。
柔软的脸颊传来一股凉意,倪南眼珠子往右转,吓了一大跳,赶忙把手机覆盖在桌面。
高湫的手握了冰奶茶,还带着凉意,戳了几下她的脸颊。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啊……
“好像腮红是打重了点……白天怎么没觉着呢……”只听见高湫喃喃道。
倪南松了口气,那应该是没看到了。
“有嘛……”
倪南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掌心温热,将那点点凉意都捂散了去,脑海不自觉想到和周青山的聊天,更烫更红了些。
不是腮红,是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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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周青山的再见面是学校举报的活动上,倪南是负责写邀请函的一员,有入场资格。倪南向来不喜欢活动,这个资格自然放弃了。
在活动前两天,倪南从图书馆出来,下阶梯时有人叫了一声她,班长抱着一堆东西过来,两个人走走聊聊。
东西多,班长又是爱聊的,侧着个头声音高昂,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散落了一地的邀请函。
相撞的两个人互相在说不好意思,倪南俯身去捡掉在脚边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