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他们交换玉坠了!」
又见宁子恒明明交换完了玉坠却又紧握着李嫣然不放,李嫣然就这样被握着僵站在原地许久才回了神,接着她奋力甩开他的手,落荒而逃似的转身就跑。
而被李大小姐遗忘的家丁和奴婢们就这麽错愕的看着他们大小姐被男子搭讪,然後交谈,接着交换玉坠还有她那好似因害羞得逃跑,愣了许久才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
「小姐!」一大群奴仆们为了寻找李大小姐也跟着跑走了。
造成这副奇景的罪魁祸首却站在原地笑得满面春风。
「瞧他一副得意样,真令人不爽。」
「小姐,请。」玉儿赶紧递上的杯子。
「知我者,玉儿啊。」说完,她手拿起玉儿手上的杯子,瞄准目标後往宁子恒的头上砸去。
宁子恒早就察觉到了,手一举便接下这从天而降的凶器,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二楼的慕如辰一眼。
他打开了那遮住了他大半遮脸的扇子,摇了摇。袖子往上一挥,随後转身收起扇子。
慕如辰接下了他s回来的瓷杯,宁子恒又看了她一眼而後打开了扇子,踱步离去。
又耍这招,「嗤,sao包一个。」慕如辰看着里头多了一朵桃花的杯子,边说边走回座位坐下。
「小姐,他真的是月城少城主?」做为一位目睹了全程的观看者,她不禁有点疑问。
世人的眼光是不是都瞎了?
「真希望不是,可他就是啊!还是一个动不动就ai洒桃花的sisao包!杯子都被w染了,他有没有想过杯子的感受!」慕如辰捻起杯内的花丢在一旁的桌上,拿着茶壶往杯子里倒茶,抿了一口。
「呵呵……」玉儿只是笑笑。
「菜来了!」
「不管了,玉儿我们吃!」
小姐,奴婢可从没说过自己想管这事啊。
「您的吉祥米糕,琉璃醉j,清蒸鲈鱼,冰糖雪梨还有银耳莲子汤。菜都上完了,请客官慢慢享用。」小二一一念完菜名然後退回门後。
「小二,麻烦再点一份白菜清粥。」
「不麻烦,不麻烦。请稍等一下。」小二微微伏了身,笑着把门带上。
不久,一名nv子敲门而入。
她身後跟着另一名nv子,双手捧一个有盖小锅子。
「您的白菜清粥,客官请慢用。」
待两名nv子都退下後,慕如辰才拿起箸,享用美食。
过了一会,慕如辰看玉儿还站在一旁便道:「玉儿,不吃?」
桌上的菜已经都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只剩那份白菜清粥还没吃。
「奴婢──看饱了。」在出门之前早就吃饱了,而且看着自家的小姐吃的那麽欢快,她不狠心抢食啊!
她非常知道自家小姐的个x,视吃如命。分明想一人独享,却总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唉,世间像她玉儿一样那麽好的奴婢,怕是没有第二个罗!
「那──我就自己吃。」慕如辰舀了碗粥,一汤匙一汤匙的慢慢品尝。
「小姐,您为何每次来这都要喝白菜清粥?」
在府里也时不时亲自做粥来喝,而且小姐的厨艺明明是一流的,可她做出来的白菜清粥每每都咸得要命,满宴楼的粥也一样非常的咸。
小姐总是笑着一滴不剩得喝完,又笑着说:「不知道,或许哪天就知道了。」
她真不清楚,嚐尽了各种美食,可莫名的、最ai的却是一碗咸得不像白菜清粥的白菜「咸粥」。
慕如辰已经吃了差不多,她正准备起身时却听到隔壁房内小二的声音。
「您的白菜清粥,客官请慢用。」
「小姐,有人和您一样竟然点了白菜咸粥。」
厉害厉害。
「清粥。」
「是,小姐。很咸的清粥。」
隔壁房内的小厮待小二关上门後,便像变了个脸似的道:「我的小少爷啊!您不是说要出来看美人吗?怎麽就跑到这喝咸粥。」
「清粥。」那位少爷瞥了小厮一眼,掀了锅盖,直接舀了一碗粥来喝。
「是是是,咸清粥。」
那位少爷放下手里的碗,又道:「还有,徐青,说要看美人的可是你。」
「……」
「若是不想看,你大可回去,我帮你看。」
「是,少爷。奴才错了,是奴才想看美人,想找美人交换玉坠。」
「玉儿,那个徐青和你好像。」
一样嫌弃主子ai喝的白菜清粥。
「小姐,那位小少爷也和你很像啊!一样ai喝咸清粥。」
「……」
「走了,玉儿。」
慕如辰起身走出门外。
隔壁房内徐青对着自家少爷道:「少爷,看来也有人和您一样ai喝这儿的清粥啊!」
从他们刚进来开始,那对主仆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和自家少爷一样ai喝白菜「咸粥」奇nv子。
「看来要好好提醒满宴楼的人,隔音效果有待加强。」
那位少爷刚喝完粥,他喝了口茶,嘴角微微g起。
「奴才这就去。」
他刚要出门,便被自家少爷拦了下来。
「这件事等看完了美人再说。徐青,你说呢?」
「……奴才无话可说。」
就说美人是您说要看的,刚才还不承认,现在说得那麽理所当然。
「走了。」
「是。」
此时已是亥时了。
慕如辰和玉儿两人手上都提着小灯笼,在街上逛了好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不乏有男子上前询问,可慕如辰和玉儿都未摘下面纱,也只是浅谈两、三句便离去,就像她们一开始说好的那般,纯粹只是想看美男罢了。
整个活动已经要到了结尾,而现在街上几乎所有的男nv都正要前往一个地点──双鲤湖。
「小姐,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放烟花是每年这个习俗的传统,据说是祝福各对成功在小年夜结成姻缘男nv能携手到白头。
「好啊!」
到了双鲤湖後。
「小姐,奴婢何时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啊!」玉儿看着四周都是一对又一对的男nv,忍不住叹了口气。
慕如辰笑了笑,「哎呀!我们玉儿想嫁人啦!你可以趁现在活动还没结束,赶快去找一个。别怕,你的嫁妆本小姐帮你全包了。」
玉儿略为害羞的小声道:「不是啊,小姐,怎麽可以随便找一个呢!奴婢是想说,别人都是男nv两人一对对的,就我们两个nv的站在他们中间,特别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难不成我俩还是一对的?还是──玉儿你想让小姐我娶了你,这也是可以……」
「小姐,别闹了,人多。」
慕如辰又笑道:「我们玉儿人这麽好,一定很快就找到的。」
玉儿喃喃:「小姐,奴婢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b起她嫁不嫁人这件事,她更替小姐担心。
因为小姐前年曾说过自己终生不嫁这般的大话,希望小姐只是在说笑。
只是现在……
烟花落尽,但许多人却还沉浸在上一刻的缤纷绚烂中。
慕如辰轻轻的唤了声:「玉儿。」
被这麽一唤,玉儿瞬间回过神来。
「什麽事,小姐。」
「烟花看完了,趁着他们还没回神我们先走吧!」
「是。」
两人走在冷清的街头上,冷风就这麽吹来,玉儿不由得直打哆嗦。
她停下脚步,望着走在前头那在夜晚里更显得有种孤寂感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小姐,您……真的要终生不嫁吗?」
慕如辰突然停下前进的步伐,两人之间瞬间沉默。
就在玉儿还想再说些什麽时,她便道:「玉儿,不是不嫁,只是我觉得自己这心好像缺了什麽似的,怎麽补都补不起来。若真的找到合适的,我会嫁的。可我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找不到了。」
记忆里总有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就那麽站在雾中长身而立。她想看看他的模样,可任凭她怎麽拨也拨不开那层浓浓白雾,任凭她怎麽找,最终0到的也只是个虚幻的影子。
看到他时心会因他而悸动,可又不知为何会心痛。
每每午夜梦回,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小姐……」玉儿听闻,皱起眉头,眸里满是担忧。
「所以啊,玉儿赶快嫁人吧!说不定哪天看见你过的幸福了,我就找一个人嫁罗!」
「真是!小姐您怎麽一直催着奴婢嫁人?您越说奴婢就越不想嫁。」自家小姐分明是想转移话题,又扯到她身上来。
「玉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慕如辰说完,便又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
玉儿低下头,却没有再说什麽。
她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在离慕如辰主仆二人不远的地方,徐青正驾着一辆马车脸se苍白的大喊:「少爷──这马疯了,停不下来啊!」
车内的男子没有动静,彷佛对於那疯了的马就是拉着这辆马车的马毫不知情。
久久,他才道:「是吗,又如何?」
「少爷,别说笑了。您就坐在马车上,您还问我又如何。」
徐青驾着的马在大街一路狂奔,眼见马儿就要撞上一栋宅子,他赶紧手一拉缰绳,马儿转进了一条小路。
「我没说笑。」车内的少爷依旧语气平淡的吐出了四个字。
徐青一副快哭的样子,「是,您没说,奴才只是自个儿苦笑。」他又拉了缰绳,马儿再次回到之前的大街。
「嗯。」
「少爷,您不想想办法?」
「再说。」
「…」
「啊啊啊!我徐青要是疯了,定是被少爷您气疯的。」徐青大叫着,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觉得自家少爷怎麽那麽难g0u通了。
「你没疯。」
「就算现在没疯,迟早也会疯!」
「徐青,驾马要注意前方。」
「少爷,您现在才说太晚了!」徐青看着自个儿驾着的马下一刻就要撞上一大树,心里不由得苦笑。
驾马撞树,要是被府里的那群人知道,不知道会笑成什麽德行。
幸好不知道,他这辈子怎麽跟了自家少爷啊!
爹娘,保重。
徐青闭上眼,可下一刻却没有如预期那般撞树,飞身落地。
他不知被谁提起领子,然後双脚着地。
「疑?」徐青睁了眼,又眨了眨。
「驾着马还闭眼,真蠢。」
只见眼前一位绿衣nv子骑在马上头,嗤笑着。
那刻,徐青彷佛看到了仙nv。
玉儿放开徐青的衣领,回到慕如辰身旁。看着徐青一脸呆滞的模样,笑怪道:「真可怜,连个反应都没有。小姐他都吓傻了,您还笑他。」
「都傻了,再傻点也没差。」慕如辰挑眉,而後翻身下马。
徐青这才反应到她们在说自己,不过他没在意,被说傻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作势拍了拍衣服,随後鞠躬作揖道:「多谢二位相救。」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了动静,修长的手伸出帘外,下一秒,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下了马车,站在慕如辰身旁。
男子右手同样拿着一个灯笼,飞扬的墨发上只系着一条简单的素带,眼睛微眯似乎在想什麽,可却面无表情。
慕如辰看着他,x口突然闷闷的。
就好像在梦里时,看到那在雾後面的身影般。
她强忍不落泪,眼神飘移,视线突然变的迷茫。
「徐青。」
听到男子那麽一唤,徐青连忙跑上前道:「是,少爷。」
「没事。」
徐青脚一滑,跌倒了。
「……」
听完那对主仆的对话,玉儿双眼瞬间睁大。
她一听到徐青这个名字,就想起她和小姐那时在满宴楼不小心听到的那段对话,而徐青就是那位和小姐一样,ai喝白菜清粥的少爷的小厮。
「小姐,满宴楼的那两位……」
慕如辰有些恍惚的回道:「大概是吧。」
她总觉得那位少爷看着很熟悉,却不知自己是否有在哪儿见过他。
那位少爷不理会自家那个面朝地跌倒的蠢小厮,他走到慕如辰身前俯下身来,看向那正好也直视着他的双眼。
慕如辰双颊不自觉的红起来,不过幸好现在是夜晚,没人会注意到。
她察觉到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便往後退了一步。
而他却笑了笑,向前一步伸出双手绕到她耳後,解下她的面纱。
慕如辰有些错愕,可还来不及开口斥责,他便抢先一步问道:「不知小姐的姓名是?」
「慕,慕如辰。」
「……慕丞相府里的三小姐。」
「是。」
「你好,我姓g0ng,单名九。」
「g0ng九?」
g0ng九点头,伸手解下灯笼下的玉坠,趁着慕如辰还正陷入惊愕中时,偷偷解下她手中灯笼的玉坠,而後把自己的玉坠塞到她手中。
「这玉坠可要收好,不久,我便登门提亲。做为交换,你的玉坠我拿走了。」
慕如辰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刻着柳树的玉坠,又看向g0ng九的笑脸:「我……」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见。」
话声落下,g0ng九拉起那还趴在地上的徐青,原地消失。
看着两人消失的的地方,玉儿愣了许久。
「小姐,人不见了。」
「我,我……」
玉儿凑到慕如辰的耳旁笑道:「小姐,您要嫁人了。」
慕如辰没听到玉儿在讲什麽,只是静静看着那躺在手中柳树玉坠。
朱雀和柳树……
是他吗?
国师府内。
「少爷,您怎麽和慕家小姐交换玉坠?」
g0ng九极轻的笑着,他喃喃:「找到了。」
「找到?」
找到什麽?
「慕如辰,是你……」
不论几世,你的名里总带个辰字……
这句在他的梦里纠缠了数年话还有那巧笑倩兮脸庞,纵使每次梦醒就会变得模糊,但在看到慕如辰後,一切记忆又变得清晰了。
辰仙子……
大街上那坐在摊位前的年轻人突然睁开双眼,那年轻人正是被玉儿偷走了两个灯笼的小贩。
「有缘人啊……」
怕是无缘了。
大姬国仁庆三十二年。
国师府二少爷g0ng九与将军府大少爷李逸率领大军北上攻打韶族,时长三年。
仁庆三十四年。
国师府二少爷g0ng九遭遇夜袭,寡不敌众。
仁庆三十五年。
将军府大少爷李逸率领剩余大军击败韶族,功成归来。
此时丞相府内,慕丞相坐在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nv儿无奈道:「辰儿,你都及笄两年了,不能不嫁啊!g0ng小少爷他也……」
慕如辰抬头,阻止慕丞相把话说完,「爹,nv儿早在几年前就说过了,终生不嫁。」随後起身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你……」慕丞相被气得胀红了脸。
「您再劝,nv儿就去当尼姑吧!」
语毕,慕如辰转身离开。
「唉……」
慕丞相叹了口气,心里对於他这小nv儿的x子是又气又无奈。
「罢了,随你吧。」
仁庆五十三年,春。
慕如辰站在一棵柳树下,如今的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可时光的流逝像是忘了带走她的青春一般,她还是如同二十年前与g0ng九初遇时那样的容貌。
她穿了一身绿罗裙,撑着一把淡绿se的油纸伞,伞上画着的同样也是柳树。
她微微笑着。
眼前,数千条披散地垂下的柔软枝条在风中轻摆着,那枝条随着风缠上了她的发丝,又抚过她的颊,最後那风不带一丝留恋的,走了。
就像他,一句话也没留给她,就这麽走了。
「你曾说过,你最ai的就是柳树,当时我就把你放这儿。十九年了,如今……你过的可好?」
她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就这麽坐下。
她笑着,对着空气细说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事。
「徐青娶了个美人,和你我一样是在小年夜碰上的,你说巧不巧?」
「玉儿也真嫁了个如意郎君,几年前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爹娘老来得子,前几天去看,小弟的嘴一颗牙都没有……」
说着说着,最後才发现双颊早就爬满了泪痕,泪珠还是止不住的滚落。
但她的嘴角依旧是上扬的,她笑着说完了一切。
慕如辰手上拿着两块玉坠,就是当时她和g0ng九互换的朱雀和柳树。
「你走之後,我就在想,这两个玉坠真奇怪,好似原本就是一t的。」
「可我还是没把它们合在一起。你曾说过,待你功成归来,待你以十里红妆来娶我,你就带我走遍天下……」
她双手紧握着玉坠又说:「所以,我用了十七年的时间才走完。你不会怪我吧?让你等了那麽久。」
「不过,现在我就可以把它们合在一起了。」
两块玉坠就这麽完美的契合,然後散发出一gu幽幽的绿光。
原来……
是她忘了一切。
「真笨,跟着我下凡,还b我早先走。」
明明就跟着她下凡,为何还要让她在心痛一次。
「连我都猜不透你了。」
这样,好玩吗?
许久,她将手贴在身旁柳树g上,抚0着那粗糙的纹路。
「你说是吧?上玄?或者,我该唤你景……」
那日,他正在前往「辞岁宴」的路上,有位仙娥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那仙娥说有东西要给他,又领他去了大殿後面。
「在这……若是被人看见了该怎麽办?」
他觉得仙娥甚是奇怪,是她领他到这地方,却又这麽问。可他那时没有多想,便回道:「此处没什麽不好。」
仙娥伸手拿出袖子里的东西,他俯下身去看。
没想,看到这一幕的她却误会了。
还未来得及解释一切,玉帝便做好惩处让她下凡历劫。
他也有错。
於是他向玉帝请求与她一同下凡。
到了地府,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他毫不犹豫的上前,从轮回井上一跃而下。
可否,再给他一次的机会呢?
在成仙之前,他还只是一介凡人。
那时他也曾有过一个名字。
可成仙之後却不许让任何人提起。
只许众仙称他为──上玄仙君。
他故意遗忘,是想随着名字也遗忘掉前尘的一切。
可,哪有那麽容易?
天g0ng大殿内,玉帝从高座上走下,步步带着威严,面se颇为凝重的走向司命星君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大约两尺的步伐。
他伸手一挥,金h的袖摆随着风飘荡又落下,而後整座大殿便被覆上一个结界。
看了司命星君一眼,沉声道:「何事?」
虽是这麽问,不过对於司命星君接下来的话也能猜到七八分。早在下了那个惩处时,就已经预测到了。否则,他也不会放任上玄仙君也一同下凡。
「启禀陛下,辰仙子与上玄仙君的命格出现了变数,他们的命运,臣已无法能控制了。」